安阳公主对孟清和的话持怀疑态度,“师尊连这种事都跟你说?”
“你以为师尊是什么好东西?”
孟清和咳嗽一声,咬牙痛斥:“师尊残暴凶厉,杀人不眨眼,连自己的徒弟都不放过,杀了三个呢!我啊,当初就是迫于他的淫威,才上的星落峰,如今好不容易脱身,那云山派,我是断不会再回去的……”
孟清和突然顿住,捂住嘴巴,眸光闪躲,一副不小心说漏自己小秘密的模样。
安阳公主善解人意,拍了拍孟清和的胳膊,“清和你放心,你我今日之言,我绝不会对外人说起,没想到云山派的师尊竟是这等衣冠禽兽,难怪你要另寻良缘了。”
“李师兄死后,我这颗心便随他去了,如今浪迹这人间,不过醉生梦死罢了,只求最浅薄的欢愉,哪里还有什么精神寄托。”
能将风流浪荡说得这般凄美,孟清和实在佩服自己的渣言渣语。
安阳公主拉着孟清和又坐了下来,问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方才回来的路上,我听见街上的人都在说,摘星大会明日将继续举行,热闹还会继续,但这千泽城我却是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差点忘了问,你弟弟可还在千泽城?”
昨日在静澜湖,贺书凡替孟清和出头斥责余筱宛,称孟清和为“家姐”,安阳公主自然而然将他当成是孟清和的弟弟了。
若是旁人,谁愿意管这档子闲事?
不过离开静澜湖之后,贺书凡就没有再抛头露面了。
孟清和也没跟她提起这个“弟弟”。
安阳公主此刻礼貌问起,孟清和也只能继续胡诌,“我娘亲来接他回家了。”
“你还有娘亲?”
我看上去像没娘的孩子?
孟清和伸出两个手指头,“我还有俩爹呢。”
安阳公主没有多想,这世上夫妻和离并不少见,孟清和的娘亲再嫁,她不就有俩个爹了。
“你爹娘是做什么的?”
“我娘亲在清河镇卖酒,我俩爹避世隐居去了。”
“嗯?你娘……离了两次?”
这是怎样一位奇女子,竟能接连让两任丈夫都看破红尘、远离俗世?
孟清和笑道:“长辈的事,咱们不用管。”
安阳公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于孟清和的家事,她也只是顺嘴问问,人家不愿再提,她也不便再问。
“离开千泽城后,你要回家去吗?”
孟清和摇头:“天大地大,我想四处走走。”
“对了,我明日便要回帝都,你可愿与我同行?”安阳公主拉着孟清和的手,又道:“你可以随我进宫,也可以在帝都街上找间客栈落脚,有我罩着你,怎样都比你流落江湖的好。”
孟清和的关注点却在:“你明日就要回帝都了?你不是要拜云山派师尊为师吗?”
安阳公主葱白的手指戳她脑门,笑道:“你都说了云山派的师尊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还能往火坑里跳?”
孟清和糊涂了,这和她想的不一样啊。
安阳公主不管皇室死活了?
仅因她一两句话就害怕了?
“叶师兄……”
安阳公主低下头,脸上飞起两片红霞,“叶公子方才答应跟我回帝都了。”
果然如此。
她就说叶季白不可能放安阳公主独自回帝都,原来是在给他自己铺路。
孟清和面露担忧:“叶师兄都快瘫了,他这副身子骨经得住舟车劳顿?”
“我已经问过太医,太医说叶公子伤在心脉,静养为上,马车里多铺些锦垫褥子,路上走慢些,平稳些,对他的身子无甚影响。”
孟清和随口赞了句:“泱泱有心了。”
“不瞒你说,昨日在静澜湖,叶公子抱着你眨眼便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我的护卫说,放眼整个江湖,叶公子的武功修为绝对算得上数一数二,我不过就是想学点傍身的本事,何必舍近求远,去那深山老林?”
孟清和随口附和:“你说的有理。”
一个魅妖而已,并非只有云山派师尊才能降除。
安阳公主又道:“宫里秘药灵丹数不胜数,就算叶公子真有隐疾,一番调理下来……”
孟清和抬眸瞥了一眼安阳公主,这姑娘不知想到了什么画面,猛然转过身去,双手捂住了脸。
还是太年轻啊!
孟清和摇了摇头,起身告辞,“跑了一上午,有些乏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安阳公主从指缝间探出亮晶晶的眼睛,瞄着孟清和,“方才我与你说的事……”
“我回去考虑考虑。”孟清和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要说这是叶季白抛出来的“意外之喜”,“意外”是她的,“喜”却是安阳公主的。
孟清和一路唉声叹气地回了房,将自己丢到窗边的矮榻上,她又得开始琢磨新对策了。
叶季白这厮的心思变幻莫测,总能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如今不管色诱还是攻心,只怕都行不通了。
人家干脆移情别恋了,虽说才刚刚开始,也不知叶季白是真心还是假意,孟清和猜测多半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