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和蹙眉,“如果我在摘星大会上动用魔息,会有什么后果?”
上官澜惊道:“首先凌波派弟子被魔杀害之事会被爆出来,凌波派那帮人不趁机生事才怪;其次我昨晚与你走得近,城主府会被卷入其中;再者……若是云山派……”
上官澜犹豫着,孟清和接过他的话头,沉声道:“再者,若是云山派将颜远平的死扣在我身上,既能澄清云山派与魔没有勾结,还能让各门派将矛头都对准我,对准千泽城!”
“背后之人的目的是……要乱了千泽城?”
“恐怕不止如此,千泽城城主与魔勾结,这个罪名不仅会让江湖门派讨伐千泽城,朝廷也有出兵镇压千泽城的理由。”
很久以前人魔之战,四野狼藉,生灵涂炭,人间为数不多没有被魔摧毁的城镇中,千泽城几乎可以算是人族最安全的避难之所。
不是没有人怀疑过,千泽城会不会与魔达成了某种协议,所以才能在乱局之中安然无虞?
可惜一直找不到证据,而且千泽城从未出过大乱子,这事也就慢慢没人再提了。
如果真如孟清和所言,今日上午,千泽城差点就陷入危局之中。
而现在,千泽城就安全了吗?
上官澜还有一点不明白,“以尊主的本领,云山派一个小小的长老,怎么可能识破您的身份?”
孟清和心头一紧,“如果是云山派的师尊呢?你觉得他会识破我的身份吗?”
上官澜挠头,“江湖传言,云山派的师尊神龙见首不见尾,修为高深,降妖伏魔不在话下,可即便如此,拿他与尊主比,那也是不够格的。”
这正是孟清和想不明白的地方。
叶季白再如何厉害,他也只是一个凡人,他怎么可能识破自己的真身?
下药之事……是余筱宛的主意,还是叶季白的主意?
孟清和打了个激灵,他们又是从什么时候知道她是魔的?
是她在云山派的时候,还是一年前在清河镇……
她堂堂魔界至尊,竟被人族算计了?
这要说出去,她的脸往哪搁?
孟清和心头火起,正巧贺书凡好不容易爬上了画舫,拧着湿哒哒的衣衫进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又被孟清和一脚给踹下去了。
孟清和不想听贺书凡呱噪,她须得好好顺一顺近来发生的事情。
哪来那么巧的事,正好她上星落峰,叶季白就要飞升?
凡人飞升,应天雷四十九道,为何叶季白要挨八十一道?
孟清和当时以为是自己突然出现在星落峰,让叶季白乱了心神。
如今看来,另一种可能性更大:叶季白并非凡人。
叶季白身为云山派修道多年的师尊,不可能不知道在扛不住天雷的情况下,要先敛起攻势,尽力防守,护住元神。
可孟清和当时看得很清楚,叶季白被雷劈晕之前并未布下防守结界。
叶季白为何如此?
当真是因为之前保护她的时候伤了脏腑筋脉?
抑或体力透支?
还是说……他是故意为之?
会不会最后一道天雷劈下时,叶季白并没有晕厥?
叶季白在试探她?
孟清和脑子里各种怀疑蹦豆子似的往外冒,关都关不住。
鱼龙江雨夜,叶季白坠江之后故意躲着不出来,会不会也是在试探她?
那晚叶季白是装醉的?
“尊主……尊主?”
“别说话。”
上官澜眼见着孟清和脸色越来越苍白,却不敢再发出声音。
孟清和想到了吴家老屋那晚。
她当时心底的那丝怀疑在此刻被无限放大,仿佛那就是真相。
孟清和查看过颜远平睡觉的房间,他是被人从窗户掳走的,而当时沈元浩就睡在颜远平旁边,谁有那么大的本领,能从云山派一峰之主的卧榻之旁将人掳走?
孟清和了解过,因各峰长老所侧重的方向不同,武学修为方面并不好排出个高低优劣。
孟清和并不知道余筱宛的武功是否在沈元浩之上。
但当时在吴家老屋里,有一个人,绝对能轻而易举从沈元浩身边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颜远平。
那个人是叶季白。
细想来,叶季白身上的疑点可太多了。
只是因他是云山派师尊,谁也不会往他身上怀疑。
譬如他明明没有睡,却关灯坐在房间里,孟清和当时猜测宁燕的死与他有关,却没有往颜远平身上想。
所以,他其实是在等……等所有人熟睡之后对颜远平下手?
最重要的是,操控魔杀人对叶季白来说,并不难。
一年前在清河镇,孟清和就亲眼见识过叶季白用施了术法的琴音探找魅妖。
孟清和一拳砸在画舫雕花的舱壁上,画舫晃了晃,再次爬上来的贺书凡一个没站稳,又跌了下去。
最可恨的是孟清和以为自己在算计别人,殊不知她才是人家桌上的那盘菜。
她当初还为将余筱宛拐来千泽城而沾沾自喜,为叶季白在余筱宛面前护着自己而得意忘形。
她何曾想到,叶季白与余筱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