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孟清和换衣服的时候,叶季白蒙头打开了那只他昨晚交给李飘飘的包袱。
摇晃的昏暗灯影下,叶季白看着包袱里的东西,皱起了眉头。
云山派作为江湖上的大门派,有统一的着装,就是此刻罩在叶季白头上这种蟹壳青的长衫。
而除了着装,发带、发簪啊,佩剑、腰饰啊等也都是按人头发放的。
就连这打包的墨灰色粗布,亦是人手好几块。
叶季白有的,李飘飘自然也有。
没错,李飘飘丢过来的并非叶季白昨晚交给她的包袱,而是她自己的。
包袱里除了衣裳,还有各种吃食。
晚饭倒是有着落了,可是……
叶季白抿了抿唇,问:“你换好没有?”
“好了好了。”孟清和掀开叶季白头上的衣衫,喜道:“咦,我师父给我带了吃的。”
惊喜来得太突然,孟清和差点扑到叶季白身上。
包袱里不仅有各种糕点,还有烤鸡卤肉,非常丰盛。
外面风雨大作,叶季白和孟清和躲在船篷里喝酒吃肉,倒也惬意。
一年多不见,孟清和差点忘了叶季白酒量不行。
果不其然,这人三口酒下肚,便开始发疯了。
叶季白盯着孟清和,那眼神似要将她拆吃入腹。
孟清和塞了一块桂花糕到他嘴里,继续低头啃鸡腿。
“你当初为什么要抛弃我?”叶季白眼眶红了。
孟清和无奈劝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人嘛,总是要朝前看,你这个样子,我会很为难的。”
叶季白拍打着心口,声音喑哑:“你知道我当时有多难过吗?”
孟清和叹了口气,喝了口酒,“这事怪我,是我年少无知,是我玩弄了你的感情,但你这不是也不给我弥补的机会嘛,你说吧,我要如何做,才能帮你解了这个心结?”
叶季白倾身抓住孟清和的手腕,放下狠话:“我要你尝一遍我当初的痛苦。”
“你的意思是,你甩我一次?”
这事……似乎也不难办。
“孟清和!”叶季白大喝一声,吓得孟清和手里的鸡腿掉到了腿上。
“我,我在。”
“你是不是从来都没喜欢过我?”从叶季白眼中滑落两行清泪。
孟清和的心好似被尖锐的细针扎了一下,疼得她皱起了眉头。
叶季白……哭了?
她闯了大祸了!
“我,我……”孟清和慌了。
她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叶季白?
否则她怎么能那般随意就抛弃了他?
叶季白像一个被人丢弃的小孩,蹲在孟清和腿边放声痛哭。
他的额头抵在孟清和油滋滋的手心,他的肩膀在颤抖。
他是云山派高高在上的师尊,他是江湖上传说一脚踏进仙界的得道高人。
可所有人都忘了,他其实也只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啊!
他被人欺骗感情的时候,心也会痛。
伤痛在心里憋了一年多,又见故人,往事排山倒海向他推来,叫他如何不难受?
孟清和心里的愧疚更深,她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大耳刮子:这么纯情的男人,你怎么就下得了手呢?
孟清和将脸颊贴到叶季白的头发上,低声哄道:“从现在开始,我努力把你追回来,等我喜欢上你的时候,你再将我抛弃,可好?”
喜欢上一个人,应该不难吧?
既然叶季白想让她尝一遍他当初的痛苦,也只有这个法子可行了。
叶季白大抵是醉得狠了,额头一下一下砸着孟清和的手心,一声一声地哭诉:“孟清和,你好狠的心……”
孟清和安抚了半天,好不容易让他安静下来,帘外突然闪过一道骇人白光,紧接着雷声滚滚而来。
孟清和脑子里第一反应是:雷劫?
不过她很快就发现自己多虑了,这只是正常下雨天打雷而已。
但叶季白听到雷声却炸毛了。
孟清和拦都拦不住,叶季白冲到船头,张开双臂仰头大喊:“雷劫,是雷劫,度过此劫,我便要飞升了。”
小船在风浪中摇晃不止,待孟清和艰难追到船头,雷声已经滚远。
为了防止叶季白跌入江中,孟清和一手死死抓着船篷,一手紧紧拉着叶季白的胳膊,将他往船篷里拉拽。
叶季白还在发疯,“清河镇的孟清和,等我飞升之后,我定要劈了你的醉梦居,砸了你的浮生醉梦酒,我还要,还要……”
“……”你说他醉了吧,他还记得孟清和是清河镇的。
行吧,你都要劈了我老家,我还劝你个球。
孟清和看了眼漆黑的江水,一脚将叶季白踹了下去。
孟清和蹲在船舷边对江心喊:“师尊,您老人家好好醒醒酒。”
叶季白在江面冒了两次头,之后便没了踪影。
孟清和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叶季白他……应该会凫水的吧?
云山派依山傍水,几乎每个弟子都会凫水。
孟清和蹲在船头等了半晌,眼见小船被风浪推着越漂越远,而叶季白却始终不见踪影,孟清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