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类剧毒的急救处理方式,该是第一时间剜去中毒部位血肉,如果反应足够快下手足够狠,甚至能赶在毒血蔓延之前将其根除了去,人无恙。
可沈箐没办法,她已经慢了一拍了,她由于手里抱着刚夺过来的襁褓,孩子受惊正嚎哭挣扎,她哪里腾得出手,往地上一掉就完蛋了。
她立马把孩子往肋下一夹,扔下长鞭反手抽出匕首,燕长庭已旋风般刮到她身边,他又急又怒,反手一动剑尖往她大腿一剜,连蛇头带血肉飞起一块。
登时血流如注。
他一抓她夹在肋下的哇哇大哭的孩子,反手就往后面的百里珍掷了过去,反手一剑一拂,身周一丈全部清空,他立马将沈箐扶坐下来,一把撕开她皮裤缺口。
沈箐疼得龇牙咧嘴,但也赶紧低头一看,借着外头一点点的天光,血口子边缘一圈淡黑色的。
还是剜晚了。
——咬她的那蛇头很大,呈三角形带一点点赤红,口腹暗黑毒牙极长,咬人疼极了,无一不昭示这是一条剧毒蛇。蛇毒可不是开玩笑的,分分钟致命,哪怕施救及时侥幸不死,留下后遗症的绝不在少数。
可不待沈箐再有动作,燕长庭已经俯身了。
他竟然直接凑上去,火辣辣的伤口边缘一热,他竟然直接以嘴就血口,重重啜了一下。
然后,退开,侧头,将毒血吐了出去。
把再度提起匕首和另一只手急忙去摸解毒散和解毒丹的沈箐惊了一跳,“别!”
——不能用嘴吸啊!
这个她以前就给他强调过不止一遍的,蛇毒、毒针之类,绝对不能直接用嘴吸的,这很危险,一旦嘴里有溃疡或细微伤口,蛇毒入血就一起中毒的了!
可燕长庭不答她,呸出毒血后再度俯身凑近,他单手撕下一条内衫下摆,牢牢捆扎她伤口上方的大腿位置,手紧紧扣住她不让她动,已经一连吸了七八下。
这么争分夺秒的高强度吮吸之下,伤口周围那圈淡黑迅速变淡,最后血色已经见鲜红了。
燕长庭这才直起身,接过沈箐扯下的水囊,漱了几次口,又接过她手里的解毒丹,先塞了几颗进她嘴里,然后自己才吃了,又捏碎解毒丹和拔开解毒散塞子,厚厚洒在她的伤口处,给她包扎。
之后,又立即反手去扣她的腕脉,观察她的脸色。
其实沈箐感觉好多了,伤口一开始那种火辣辣带着微麻的感觉已经消失了,现在很疼,但也只是单纯受伤的那种疼。
“应该没大碍了。”
沈箐动了动腿,一时之间,她也不知说什么,“……我不是和你说过吗,不能……”
“来不及了。”
燕长庭声音有点哑,还带有些微喘,他胸膛仍在微微急促起伏,这是太过紧张的情绪和急促的动作导致的。
这解毒散和解毒丹只适宜用在最后,想保她万无一失,唯有抓住这个千钧一发吮吸强排毒素。
沈箐曾经强调的安全事项他当然记得,可是,这重要吗?
这并不重要,万一,他说的是万一……他独自活下来,或许她留下后遗症而他安好,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毒性真那么厉害,”吸肯定是吸不尽的,“那正好,我们一起死。”
他说的时候,不知回忆起什么,眼底有点点压抑,但口吻很平淡,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没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半晌,他抬眼看了她一眼,低头又观察她伤口,按了按周围,“怎么样?”
“……没什么,应该没大事的了。”
昏暗的洞窟里,他背着光,只能看到他的面庞轮廓和微垂看着她伤口位置的眼睫,那种带着一点点克制,又平淡似水的情绪,他的一番话让人心里滋味复杂得难以言喻。
沈箐一时五味陈杂,小声回了句后,都不知要说什么了,半晌,她低声说:“你别担心。”
“嗯。”
脉象也骗了不了人,沈箐确实没什么大妨碍,估计后续再清一清余毒就好了。
他一直扣着她的手腕,两人都没说话,直到这种短暂的复杂沉默被百里珍打破。
洞窟里乱哄哄的,燕长庭给沈箐紧急处理毒伤的时候身边打斗并没有因此停下来,说来千转百回,但其实时间只是过去很短一阵,百里珍哇哇乱嚎,她手忙脚乱接过燕长庭扔过来的襁褓,七手八脚把前头几个人干掉,这才急急忙忙跑过来:“怎么样怎么样?你没事吧?”
他们准备可以说非常充裕了,皮裤长靴护腕护掌各色蛇毒解药,但难免会有意外情况发生,刚才吓了她一大跳。
“我没事!”
沈箐立马回神,赶紧接过襁褓扯开,把宝宝的左手拉出来卷起袖子一看,微弱的天光下,只见小孩左手腕外侧的小小凸骨上,正正好有一点细小的黑褐色痣点。
百里珍用拇指擦了擦,是真的!
两女大喜。
“这是我外甥女了!”
沈箐伸手往襁褓里摸了把,喜形于色。
真是太好了!
可事情还没完了,叮叮锵锵两拨人在激战当中,荣王遣来的那领头心腹叫黄涛,他急起直追,可惜技逊一筹,没追上,眼睁睁看着人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