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余挑眉。
而出手的杜英此时怒发冲冠道:“残害同门,其罪当诛!”
顾余意味深长地开口:“掌门师叔,您下手好快哦,也不等我追问一下有没有幕后主使的吗?”
杜英转过身看着他,笑了笑:“是我太冲动了!我这一生最恨的便是同门相残,一时情绪激动,小余见谅。”
顾余却没上当:“那幕后主使怎么办呢?”
“你也听到了,此事全是毛安自作主张……”
“哎呀呀,毛安开的船好像是杜师兄给的哦~”
杜英面色一僵,随即继续笑道:“文殊年少轻狂,虽是无心之失,亦有纵容之罪。”他一边说一边看向杜文殊,在一众弟子的注目下,他冷下脸,说:“便罚你入寒冰崖面壁一年,你可有异议?”
“没有。”杜文殊深深地低下头颅,语气恭敬。
顾余于是便知道,自己不能再得寸进尺了。
寒冰崖终年冰雪狂风刺骨,冻人骨髓。极度的冰寒对修士的身体和神魂都是一种折磨,连普通的元婴修士都不敢在那里待太久。寒冰崖面壁一年,对杜文殊来说已经是极重的惩罚了。
如果顾余再做纠缠,好不容易博来的优势便会散去。因为人天生同情弱者。之前他是弱者,但现在,杜文殊可以更“弱”。
“那就这样吧。”顾余低眉,语气轻描淡写:“希望大师兄以后好好挑选朋友,哦不,手下。毕竟哪,人心隔肚皮。”
“确实。”杜文殊依旧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吃一堑长一智,我以后会慎重择友的。”
顾余笑了笑:“哦对了,大师兄,这个赌是我赢了吧?早知道这么轻松,我应该亲身上阵,答应跟大师兄比试的。”
“没关系,也许下次还有机会呢?”杜文殊抬起头,笑容依旧那么温和无害。
“是吗?那我很期待。”顾余也跟着笑。说完,他看向杜英:“掌门师叔,我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了。”他对杜英身后六位长老拱了拱手,随即转身,带着沈夜苍离开。
待两人离开,杜英也带着杜文殊,与众位长老一齐回到宗门议事大殿。
众人方落座,一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女子便笑着说:“我以前还对小余恨铁不成钢,如今看来果然是虎父无犬子,能拥有‘剑心通明’的神通,不愧是顾师兄的儿子。”
说话的正是姚凤来的母亲姚采琦。
她与顾沉渊关系最好,对顾余的变化最是欣慰,同时心里对杜英也颇多埋怨。
一个月前在广场上发生的事早已不是秘密,姚采琦亦有所耳闻。在她看来,顾余竟然在宗门中还要伪装成“纨绔”,可见是认为自身安全收受到了威胁。那么,这威胁来自于何处?呵,除了杜英一家还能有谁?
不止是她,其他几个或是中立或是与顾沉渊关系不错的长老同样因此对杜英有了不满。
堂堂掌门,竟逼得一个小孩儿伪装成纨绔十几年?
这也太没有容人之量了!哪里配得上做十剑宗的掌门啊?
——这,才是杜英今天故意表现跟顾余亲近的原因啊。
不管心底有多么厌恶顾沉渊和顾余,面上,他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说:“顾余这孩子,就是心思太重了些。他跟文殊从小一起长大,文殊怎么可能会害他呢?”
“哦?那文殊污蔑小余强抢他人伴侣之事,又怎么解释呢?”姚采琦目光犀利。
杜英闻言叹息:“哎,也怪文殊这孩子太重情义,听信了所谓‘朋友’的一面之词。”
杜文殊站在杜英身后,也是一脸羞愧:“顾师弟平时表现得太像‘纨绔’了,所以有人跟我说他强抢别人伴侣时我就信了。我也是恨铁不成钢,没想到竟是有人想挑拨离间。”
杜英一脸严肃地保证:“你等放心,此事我定会彻查。若真有人意欲离间我等关系,本掌门必严惩不贷!”说到最后,他周身已是杀气四溢。
姚采琦这才没再说什么。
杜文殊毕竟是她的小辈,又是掌门之子,她也无法苛责太过。再说,杜英都如此表态了,她还能说什么?
“不过……”一位老态龙钟的长老一边抚摸着自己的山羊须,一边说:“顾长老马上就要回来了,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儿子这些年受了多少委屈,恐怕……”虽未说明,但众人却明白他的意思。
顾沉渊,七大太上长老之一,十剑宗的门面,那可是以嫉恶如仇、性烈如火闻名于世!
要是知道自己唯一的儿子被人欺负到不得不伪装成纨绔,还差点死在剑海里,呵呵,他或许不会找杜文殊这种小屁孩的麻烦,但邀请包括杜英在内的宗门高层练练剑是没问题的。
想到这里,明明修为高深,众人还是忍不住额头冒汗。
他们可经不起顾沉渊那货的折腾啊!
杜英嘴角抽搐。
要不是担心顾沉渊会对杜文殊下手,他也不至于将唯一的儿子送去寒冰崖面壁啊!真当寒冰崖的风雪是开玩笑的吗?但去寒冰崖吹冷风,也比被顾沉渊一剑戳死的好!
好吧,他也知道顾沉渊虽然脾气暴躁,但不是会跟小孩儿一般见识的人。但,万一呢?
杜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