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领,被山带河,拥关四塞,自古乃是王霸之地。浩瀚元水穿越而过,使皇领成为中土枢纽所在。天下财富汇集此城,中土英杰在此登上舞台。
中都,帝王之城,雄城似岳,地物含春,户盈罗绮竞豪奢,千骑万乘拥高牙。中土众多璀璨的明珠中,中都是最大最闪亮的那颗。
贯穿中都的九条大街将城分为坊市,坊者居人,市者互易。坊市如同帝国的统治那样井然有序,整齐划一,分布的宛如围棋格子。
兴业坊紧挨着东市,商户在坊中租赁房屋作货栈垛场,商贾、力夫、掮客、道士,蟊贼、走江湖的,耍把式的……车来车往,鱼龙混杂,甚是热闹。
十名骑兵在前面吆喝举旗开道,驷马拉动的华丽马车在街道上缓缓行驶。
这辆马车十分宽大,让本不宽敞的巷道更加拥挤,不过坊内所有人都知道,这辆马车属于中都令,都纷纷避让,这一路过来,马车倒也是畅行无阻。
马车中斜躺着散值归家的三十多岁高大男人,正是姚家少主姚武。
八百多年前,姚家先祖姚从圣,跟随成契丁讨伐易朝,这位不起眼的小贵族,在关键的少习关之战中,因和易朝太史权鱼岳的女婿邽终葵有旧,负责联络劝降,随着邽终葵打开少习关,姚从圣也因功被封子爵,家族稍有起色。
而姚家的发达,要从七百多年前的姚若蒙开始。
姚若蒙出生时,眼有重瞳,乃是大智大贵之相,自幼聪颖,慧察无比,八岁时,随父参加宴席,侍者呈上蜂蜜,宾客发现蜜中有鼠屎,父亲大怒,要当众惩罚仓管,平息宾客愤怒。若蒙掰开鼠屎,发现里面干燥,赶紧劝阻父亲。
众人不解时,若蒙解释,若是仓鼠偷蜜遗留的粪便,应是里外潮湿,这是有人故意将干燥鼠屎放入蜜中,诬陷仓管。追查之下,果如若蒙所言,是仓管仇家故意诬陷。仓管看护仓库甚紧,不让手下偷取,他们就合伙来算计仓管。
姚若蒙有神童之名,后来迎娶公主,成为王父成内戊最信任的手下。
他让成内戊诈死,骗取旸谷家参加国葬,葬礼上布下死士,突然发难,最终铲除了强盛无匹的旸谷家族。姚家填补了权力空缺,真正发达起来。
如此算来,姚家也是七百多年的华腴世家,经历了几多宦海沉浮。
住在坊内的姚家近些年日益发达,自少主姚武升任中都令后,兴业坊成了他的直辖地,为了耳目清净,官府大力整治,将这些混在东市的游手好闲,惹是生非,欺行霸市的家伙该抓的抓,该管的管,让乌烟瘴气清净不少。
身为朝廷大员,穿着华丽威严的锦绣官袍,却怎么也掩饰不住浑身散发出的市侩气,大大咧咧的仰坐在皮质座椅上,右手随意把玩着精美玉如意。
作为中辅姚政君唯一的儿子,自小顽劣,四处惹祸,混迹闹市,察言观色,揣度人心之能无人能及,虽然品德低劣,却异常狡黠,在只言片语中,便能预知大正帝厌恶喜好,给父亲的主意无不合皇帝心思,这才保住姚家的圣宠富贵。
小时右眼不慎被竹竿刺穿,安放了淡青色镂空玉石,看来很是冰冷,当他盯人时,如同汇聚的尖针,穿透身体,直指内心,令人不寒而栗。仪仗身为皇后的大姐和邕梁公夫人的二姐,骄横无比,有种变态的好色,喜欢侵夺人妻。
想到坐下马车,就心情大坏,面色忽然变得阴冷,元越工械行首赠与的这辆驷马大车,宽敞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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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坐舒坦,也没多想就用了。
却不想,前日被中侍具衡国召进宫,因为抢夺民女和违制僭越,被大姐,当今的皇后骂的狗血喷头,这两件事也被中丞姜云天盯上,上达天听了。
皇后威胁姚武,若不改恶习,再不安分守己,就再也不管此事了。
这让姚武禁不住烦躁,看到对面两个女人,禁不住眯眼端详起来。
头发稍红的女子,长腿大口,蓝色眼瞳和苍白肌肤,被称作“鬼女”,妖艳无比,是瀚海商人从更西的大夏国贩来的;黑发女子脸部圆润,胸部坚挺,唇线清晰,加上柳眉长眼,眼神顾盼,只要看上一眼,目光就被吸引,无法挪开。
这两名女子是皇后三个月前,托人千金买来的,带到太常寺掌管的教坊中调教,让她们学习奏乐舞曲,准备调教一年半载,等乐舞小成后,献给皇帝。
现在是非常时刻,为了平息皇帝的愤怒,皇后让姚武赶紧将这二女从教坊中接出来,准备找个机会,献给皇帝,以求博得皇帝欢心,饶过姚武。
两名女子也注意到假寐的姚武,正半闭眼睛,色眯眯盯着自己。
女子嘴型宽阔,笑起来皓齿如月,加上烈焰红唇,让人心驰遐想。女子用不太熟悉的皇领话生硬言道:“大人是去皇宫吗?”
对面传来香囊也无法遮掩的体味,姚武鼻子皱了皱。这种令人生厌的气息,怎么洗也洗不掉,这就是大夏“鬼女”令人不喜的原因。红发女子在教坊中,天天用香汤沐浴,异味轻多了。为了让她入宫吸引皇帝,姚武专门从元馆找来了经验丰富的章台来调教,希望床上功夫能让皇帝流连忘返,得邀圣宠。
鬼女凑上来,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