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茗茗的身后事情,小到一枚纸币的选择,大到墓地的选址与规划,都是席越经手一一操办。
下葬的那天,天空下着蒙蒙的细雨。
席一看着前方默默打伞站立的男人,只觉得胸口难受得厉害。
这段时间,他们爷的腰杆子一直都挺得笔直,仿若是永远打不倒的钢铁巨人般。
然而,席一却觉得,这副站得笔挺的完好无损的身躯之下,内底估计早就变得千疮百孔了。
席越站得越是笔挺,看着越是坚强,他们就越发地难过和担忧。
席一想,或许,在少夫人离开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把他们爷的生机与活力一并带走了。
这段时间,他们爷看似与平常无异。
可是,那双本就黢黑深邃的眸子,现在变得愈发地浓郁了。
宛若千百年都无法化开的墨砚,没有一丝杂质和亮光,黢黑得有些渗人。
前来吊唁的人都走光了。
席一想了想,上前几步站在席越的身后轻轻出声:“爷,咱们也回去吧。”
席越没有回头,只安安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墓碑,声音压得很低很低:cascoo.net
“你先回去吧,我想再陪陪她。”
席一没再说话了,只安安静静地陪着他在雨中等待。
……
丧事一结束,席越便又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然而,那双黢黑的眸子看似在认真的工作,可席一却是知道,他其实是在发呆。
桌面上的文件很久没有翻页了,手中的笔握反了弄脏了自己的衣袖也不自知。
开会的时候,似是在认真地倾听大家的发言,然后手却无意识地摆弄着无名指上的指环。
席一知道,他们家爷这是又在思念少夫人了。
席一试着劝说席越:“爷,要不您给自己放个假,先休息一会?”
然而却是被席越拒绝了:“不用。现在事情进展如何?”
席一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事情,连忙回答道:“肇事者的信息已经全部查出来了,喻菲菲那边目前只能查询到她有唆使的嫌疑,但没能找到她犯罪的证据。”
席越听完,指尖无意识地在婚戒上摩挲了下,然后干脆利落地道:“我不需要证据,明白?”
席一怔了下,然后立马点头:“是!”
……
这天晚上,月明星稀,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席越又带着鲜花和果酿来到了喻茗茗的墓前。
“抱歉,我又来叨扰你了。最近过得还好吗?”
“你之前就很喜欢睡觉,现在这个地方还喜欢不?这里虽然没能完全远离市区,但外边的喧嚣还是没能达到这里来。应该不会吵到你。”
“……对不起,原谅我的自私,是我强行将你留在了这里。你就留在霆园陪我好不好?”
“你之前明明说过的,会陪伴我到生命终止的那一天。可是,你食言了。”
“抱歉,介意我抽个烟吗?”
席越在兜里掏了掏,掏出了一个烟盒,然后抽出一支香烟点燃并抽了起来。
然而,刚一吸进肺腔,他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这烟味果然不好闻,难怪你之前一
。直不喜。”
在此之前,席越并没有抽烟的习惯。
苏若晴女士打小便警告他,若是敢学别人抽烟,她就将他抽成烟笋干!
而他本身也对这种吞云吐雾的行为不感兴趣,所以在此之前从未接触过这东西。
而和喻茗茗在一起后,虽然喻茗茗未曾说过,可每当他们所在的地方若是有人抽烟,她的眉头便会不悦地蹙起。
席越便知,她也是不喜欢香烟的味道。
许是陷入了往事的回忆,席越怔怔地坐在草地上,任由手中的香烟尽情地燃烧。
月光之下,在席越看不到的地方,一只小小的东西从墓碑后边探出了脑袋。
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席越看了好一会,然后飞了出来,落到他夹持着香烟的手边上。
身躯透明的小家伙鼓起腮帮子,拼命地朝席越手中的香烟吹气,似是想吹灭他手中的香烟。
然而,他的一切努力似乎都无济于事。
香烟不但没有被他吹灭,反而燃烧得更旺了。
看着香烟已经燃烧到了席越的指尖,然而当事人却不知疼般的浑然不觉,小家伙顿时有些急。
“父亲!父亲,您赶紧扔掉手中的坏东西!再烧下去,就得烧到您手上啦!”
然而席越并没有听到他的叫唤。
小家伙急得直接上手去掰他手中的烟卷,然而,它发现自己不管怎么使劲,都不能撼动那支香烟分毫。
准确来说,它压根就触碰不到席越以及那支香烟。
不仅没能挪动香烟分毫,反而还将自己累得气喘吁吁,瘫倒在了一旁的草地上。
好在,席越没一会就反应过来,顺手将手中燃烧得差不多的烟卷给灭了。
“抱歉,忘了你也不喜欢这味道。”
他将一旁带来的果酿打开,“你现在的情况不宜喝浓度太高的酒,所以我就带了瓶果酿过来。”
“这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