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觉得我们、真能走到那天吗？”
那一天会不会还很远很远。
她现在怎么觉得重逢、确认对彼此的感觉、在一起，这三个步骤貌似都是跟从当初内心最直白的感觉走的，所以走得还算顺利，但真要走到下一步，也就是陆以衍说的那一天，远远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还有很多未知的难关需要去克服。
不管陆漓早回来一天还是晚回来，都会不同程度对秦悄造成一定的冲击，这是在陆漓没有回来之前，陆以衍就想到的，想来是今天这一出让秦悄受了惊，所以才又瞻前怕后起来，不过，她能顶着陆漓强大的气场和很明显的敬而远之，走上前去又是敬茶，又是道歉，最后把眼一闭、请求陆漓同意她和自己在一起，这一点远远在陆以衍的意料之外。
陆以衍揽过她，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稍作休息，轻轻说道，“当然，我答应过你妈妈。”
漫漫余生，会用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守护你直到地老天荒。
“所以，别想太多，在我身边待着。”
秦悄在他怀里重重点了点头，“嗯！”
抓过她垂在半空中的手，一点一点摸着她手指上的戒指，陆以衍笑言，“怕什么，别管我妈怎么想的，反正你已经不管不顾敬过婆婆茶了。”
而且她记得，陆漓还接过去喝了一小口才放回到桌上的。
秦悄有点脸热，低声狡辩，“那哪儿是……”
“一回生二回熟。”
结婚那天敬婆婆茶就稳了。
“别说了。”
秦悄往事不堪回首地用手背遮了眼。
“你虎还不准说了，讲不讲理。”
“不讲，你说在你面前不用讲理的。”
秦悄理直气壮回过去。
橘暖色灯光下，那张粉色唇瓣一张一合，盈盈闪着诱人的星光，陆以衍看她的动作顿了顿，继而低了低头，堪堪吻住对方的唇。
继而抬手抚住温软嫩嫩的耳垂，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这一路到底有多远，似乎也没那么让人胆战心惊了，最重要的是，有你在我身旁啊。
这样想着，秦悄心尖一颤，紧紧闭上眼，勾唇回应那一方温情。
早春的夜深带着冬天没完全抽离的冷意，沿着没关严实的窗户缝儿钻进来，一丝一缕吹向主卧大床上。
秦悄裹在被子里睡得正熟，房间里空调温度调得不是很高，再加上有一点凉风，按道理来说，不至于太热，但此刻，秦悄一张小脸涨得通红，豆大的虚汗顺着额角流下来，和脸上纵横的眼泪交织在一起。
“不、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
“别骂我，我错了，对不起……”
“对不起……”
她又做噩梦了，梦到那辆沾满血的手术推车，依旧看不清车上躺着的人的正脸，但能看到他的衣服都被鲜血染透了，一道大血口从后背一直延伸都前胸，那么多血，顺着车轮滚落在地上，沾在她的白色球鞋上。
周边责怪和谩骂声四起，不知道为什么都在指责她。
梦中的秦悄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了脖子，怎么都挣脱不开。
她一边求饶，一边妄图挣开那只手，灭顶的窒息感从脚底蔓延上来，僵冷逐渐遍布全身。
终于，上一秒还在噩梦中挣扎的人从床上惊坐起来，越来越多的虚汗和眼泪混杂在一起掉下来，模糊了本就昏暗的视线，噩梦惊醒之后，新鲜空气涌进口腔，秦悄贪婪，“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心跳剧烈加速，身体抖得像筛子，手脚冰凉，后脑勺像是被什么钝物大力敲击了几下，一股一股疼痛争相涌上来，让她头晕目眩。
真的是好久好久没有过这种死后重生的感觉了。
秦悄依旧喘着粗气，惊慌失措地向自己的旁边看过去，陆以衍没抱着她，甚至没在她旁边的床上躺着，明明睡前还抱着她的。
她赤脚下了地，伴随着久久的昏眩感，走几步歇几步，双腿像是灌了铅，随时有栽倒下去的危险。
之所以这样，十有八九白天遇到故人、她强迫自己用力想起以前事情的缘故，其实之前心理医生强调过很多次，在想不起来的情况下，千万不能强行苦思冥想，都怪她那会自己乱了阵脚，把医生的话忘在了九霄云外，所以晚上就遭到了严重的惩罚。
下楼到厨房找了冰水喝，连着灌了两大杯，还是没能压住那股眩晕感，喝冰水不行，还是得用药片压着，否则今晚势必不能安睡。
她抬头，往二楼方向看了一眼，书房里面灯火通明，应该是陆以衍在加班熬点，一时半会不会下一楼来，秦悄定了定心神，撑着腰移到玄关那，踮起脚打开柜门，从里面把自己的双肩包掏出来，在最里面的夹层里摸出药瓶，倒了两颗白色药片在手心里，就着冰水吞下去。
吃了药，还是觉得不安心，索性又倒了两颗出来包在纸巾里，如果明天早上起来还是不舒服，那就再吃两颗好了。
精神类药物本身就有强烈的依赖性，不能多吃，所以她一直在克制，也是没想到这次会这么严重，只能做好连着吃两顿的准备了。
秦悄没敢开灯，怕会打扰到陆以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