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傅东在电话里喊了几声痛，这一趟他不会来。眼下虽然人在这里，却从始至终都没给过对方好脸。
倒是傅景晨行事方式相对来说比较柔和，总算帮着把阮明珠的火气给消了。
所以说是探班也没什么不对，陪着来也就罢了，还非要他说两句，陆以衍心头浮过一丝不耐，收回视线，冷冷地公事公办，“你自己身边的人，自己管好就行。”
“我知道啦！就知道你们对我最好啦！这样吧，为了赔不是，待会儿我请你们吃饭怎么样？”
饭是断断不会吃的，谁知道还有什么心思在等着他。
况且，陆以衍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谁明明看到他站在院子里，竟然远远躲着跑掉了，跑那么快……
“以衍，一起去吃饭好不好？”
阮明珠还在锲而不舍地追问，陆以衍收回心神，准备直接拒绝，还没开口，就见陈导额头上贴着一片黑色膏药迎面走过来，面目沉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陆总，你现在忙不忙，要是不忙的话，就进来陪我喝茶，西山那边刚拿过来的新茶，我有话跟你说。”
陈励是宋玺和季澄在业内十分敬重的前辈老师，经由他们两人引荐之后，陆以衍一直以老师称呼他，此刻陈导情绪不好，主动迎上去，“老师，我没什么事，陪您喝茶去。”
两人说着话，结伴离开。
热情洋溢的邀请扑了个空，廊下转眼就只剩下阮明珠和傅景晨两人相对而立，傅景晨拿出手机划拉了一会儿，将手机收进兜里，朝外面扬了扬头，“我让司机把车开到正门等着了，走吧，我请你。”
“好啊，我正好饿了！”阮明珠很快收起失落，冲陆景辰粲然一笑。
醒茶、冲茶、倒茶，走一个步骤叹一口气，等一杯清香四溢的香茶递到陆以衍手上的时候，陈导已是满面愁容，他从业以来还没遇到过这种死局，演员签到了，流量倒是有，但实力……差得十万八千里远。
“陈老师，您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岂止是不顺心，简直要心梗了，在你面前，我也就不藏着掖着，照目前这种进度拍下去，明年就该我自请退出娱乐圈了，差，太差了，差极了！”
陈导现在对自己在选角时候有那么一瞬的松泛而懊悔不已，最想要的电影演员没有档期，阮明珠那边又是拿最好的票房数据和即将与傅氏影业签约来谈的，陈导不是那么迂腐死板的老做派，想着给新人演员一个机会也未尝不可，再说，他之前拍过的电影也不乏有各种新面孔出现，新面孔相对有经验的成熟演员来说，具有不可比拟的可塑性。
事实证明，这一次，他赌错了。
“当初工作团队拿来的那些电影片段合集，看中的就是打戏动作利落，入镜故事感很强，即使以背影镜头居多，但出奇有氛围感，滑稽的是，那些电影片段全都是替身演员做的，跟演员半毛钱关系都没有。”陈导心烦意乱地呼噜了一把脸，“玩我玩这一出……”
陆以衍的手长得很好看，捏着七彩瓷茶杯把玩的时候，衬得手指愈加修长，听陈导说着话，他想起一件事来，掀起眼皮，“她之前是阮明珠的替身。”
“秦悄？！”陈导拍了拍脑门，“昨天那事也是因这而起，我这两天真是木乱了，把这事儿给忘了，如果阮明珠之前只有秦悄一个替身的话，那就说得通了，我给你看个东西……”
递到陆以衍手上的是秦悄下午拍的那段戏，镜头下的秦悄，表情到位，演技纯熟，光是看着就能切身感觉到角色被打断腿后的痛苦。
虽说是在演绎角色，但陆以衍感觉更像是她以前有过这种遭遇。
他不在京州的日子，她到底独自承担了多少灾难……
思及此，心头蓦地一紧，转念想到陈导喊他进来是为着诉苦的，连忙及时回过神，“那老师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肯定不能坐以待毙，我还指望拿这部戏去冲金鹿奖，不能因为这么一个人毁了我的全盘棋，哪怕最后拼个鱼死网破也不能放任自家招牌被砸了，照目前这情况，最后拍成成片上院线，不仅仅是票房扑街那么简单。”
“那老师的意思是……”
狠狠灌下大半杯茶，将茶杯重重搁在梨木桌上，陈导回他，“就是你想的那样。”
回去的路上，陆以衍给林湘拨了个电话。
那边林湘刚录完一期音乐节目，卸妆间隙接到陆以衍的电话很是意外，“喂，哥，你终于想起来你有个妹妹了啊，怎么了，要请我吃饭啊？”
“想吃什么随便挑。”
“嘁~明明知道我没时间，净会开空头支票。”林湘翻了个白眼，“说吧，有什么事找我。”
“我走那年，秦悄受伤了。”
唔……她就知道她哥现在眼里心里只有秦悄，林湘调整了个舒服点的坐姿，“确实受过伤，还很严重，虽然后来复健运动做得很不错，基本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不过想继续跳芭蕾舞是不可能的了，当时她正好有个去俄罗斯交流机会，后来那个主舞位置让给别人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她自己做不到了嘛……”
秦家辉煌时日，秦悄是整个家族捧在掌心的小公主，自小养尊处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