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再度清晰起来，宽厚温暖的手朝她伸过来，“自己能站起来吗？”
“能。”她低声嘟囔了一句，话语里带着浓浓的沙哑音，想来是太憋屈的缘故，别扭地就着陆以衍的手站起来，站起来的那一瞬间只觉得眼睛四周浮起一连串的金色星星，果然是蹲久了。
一双大大的眼睛里面飘着一点迷茫之光。
陆以衍松松握着她的手，“司机说你在这里。”
秦悄没应他的话，转而问道，“我给你发的那几条微信，你看到了吗？”
“嗯。”陆以衍扫了一眼她怀里的几个衣服、首饰盒子，款式和上头标注的尺寸明显不是给她自己买的，瞬间就明白了七八分。
不动声色脱开那只干燥温热的手掌，秦悄往后站了站，“不好意思，我……我完全没经过脑子、胡乱发的，不是要故意打扰你工作，我那会儿太难受了，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她想哭，终究还是没哭出来，本能地觉得自己这时候应该依着平时的脾性，隐忍一会儿就好了，溃烂的情绪总归会过去的。
万万没想到，对方似乎比她更忍不了她的竭力克制。
因此，她磕磕巴巴的解释还没说完，就被刚才那只握过她手的大手扣住了后脑勺，紧接着被踉跄地推入到一个怀抱中。
双臂小心收紧，将人稳稳固定在怀里，秦悄听到头顶上方传来陆以衍沉沉的嗓音，“秦悄。”
猛地被按在怀里，温暖气息扑面而来。
这个拥抱比上一次那个重多了。
秦悄惊了，瘪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听到陆以衍又喊了她一声：
“秦悄。”
车水马龙，寒风阵阵，人声鼎沸，纸袋子轰然落在地上发出的声响，在她被对方抱住的那一瞬间，统统消失不见。
世界只剩下这个密不可分的拥抱和陆以衍的声音。
他沉沉呼唤着她的名字，然后抬手抚过她略显毛躁的发丝，“秦悄，我在。”
秦悄觉得在她失去记忆之前，陆以衍肯定也这样抱过她，所以她才会反应这么大，在被抱住的同时，大脑急速运转，想要从记忆中搜索相同的场景，不过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她什么都没能想起来，有那么一瞬间，因为太想要想起来，脑子像是要爆炸了一般，秦悄心里很清楚，再强行想下去，只怕今晚必须得吃两颗药才能止住这种头疼欲裂了。
为了不让自己太过失态，只能半途放弃冥想，在逐渐适应了陆以衍怀抱的时候，秦悄感觉自己那颗悬在空中、无处可归的心脏在慢慢的、慢慢的，落地。
这一次，陆以衍没有刻意把握拥抱力度，也没有保持距离，更没有掐时间，一直等到秦悄自己从那种悲伤的情绪中拔出来，才慢慢放开她，他俯身捡起那些掉落在地上的袋子，任由秦悄一只手还攥着他的风衣下摆也没说穿，“走吧，我送你回去。”
“谢谢。”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语，秦悄在消化情绪，陆以衍在给她足够的安静空间消化情绪。
说是送她回去，实际上一直把人送进门，看她一张小脸皱巴巴的，陆以衍还是放心不下，陆以衍走到阳台接打电话，然后折返回客厅，秦悄已经洗完脸，重新扎了一遍马尾辫，乖乖巧巧地坐在沙发上想事情，见他回来了，连忙站起来，“你是不是公司还有事要处理？你去忙吧，我自己待会儿。”
“公司那边有人看着，你感觉好点了吗？没什么问题的话，换件衣服，我带你去吃饭。”
吃饭？
她从早上去了医院，一直到刚才，还没来得及吃过饭。
“好，你等我一下。”
小张被通知今天可以提前下班，陆以衍亲自开着秦悄专用车，载着秦悄来到建筑科技大学南门后面的小吃街，恰好赶上下午放学时间，小吃街面挤满了来解决晚饭的大学生，陆以衍带着她穿梭在人群中，最后选了一家店面看起来很上了些年头的米线馄饨店。
加麻加辣的培根米线搭配冰镇乌梅汽水，秦悄像只小猪一样哼哧哼哧地吃完了一整份米线，吃出了一身热汗，被辣得不行了，连忙吸了两口汽水，喉头立马涌起一阵凉爽。
陆以衍坐在她对面，点了一瓶汽水，偶尔喝一两口，坐着看她吃，看她吃完了，递了几张纸巾过来，指了指她被辣椒油和麻油刺激得微微肿起来的嘴唇，“这里，擦一下。”
秦悄连忙用力擦了两下，嘴唇仍旧泛着红光，“擦干净了吗？”
扯了张面纸折了折，抬起手在对方嘴唇上重新擦了一遍，“现在干净了，走吧。”
也不知道是刚才那份米线太辣，还是因为陆以衍刚才那个小动作，秦悄觉得嘴唇烫得厉害。
走出米线店，两人随意逛了逛，秦悄闻到红薯的香味就挪不开步子，等她恋恋不舍地走了几十步，准备再暗戳戳回一次头过过眼瘾的时候，手中就多了一个烤得金黄的红薯，她接过红薯啃起来，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小满足。
“哥，我以为你们男生都不喜欢来这种地方的，不过我看你好像对这里很熟的样子。”
“我本科在这边读的。”
原来如此。
她“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