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信陆煜胆小,谁都知道鹿柒跟陆煜不对付,都当是鹿柒在满嘴跑火车地诋毁死对头。
柳飞然自打做偶像组合开始就最怕队友闹不和,下意识扯开话题:“那个,从镜子不出去,要不我们先去出口看一下吧,反正也不远,就在这层。”
说走便走。几人往镜子所在拐角的另一侧走道离开,两边都是不久前曾经参观过的文物,那时的它们在馆内灯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属于宝物的光芒,而此刻镜中的世界跟现实中熄灯后的博物馆一样昏暗。
这个世界的黑暗并不纯粹,带着抹属于镜子的淡淡绿色,就像他们先前从外界看镜中时的色调。
博物馆很安静,一切乍看上去跟之前没有区别,但经不起推敲。这些微妙而又广泛的不同令人感觉浑身不适,没有什么比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所在世界的虚假更毛骨悚然。
这是他们第三次走在通往出口的路上,走过神秘宝藏的展厅,再路过一个字画展厅、一个雕塑展厅,穿过纪念品商店就该抵达出口,而他们在空无一人的纪念品商店转了几圈,每个人都确认过原本该通往外界的地方连扇门都没留下。
“封死了。”柳飞然喃喃着,“这镜子没打算让我们出去。”
陶宁搬起椅子砸了几下墙壁,纹丝不动,连个空响都没听见,结实得很。他放下椅子,喘着气:“可不、可不是嘛……这镜子几百年没吃过人了吧,早该饿死了,好不容易吞五个,换你能放走?”
剧本里没有写出口的位置,但却写明了主线剧情就是逃离镜中博物馆,主神不会安排无解的舞台,离开的方法一定就在博物馆中。
鹿柒难得认真思考着,他拿起货架上的小玩意端详,这个小物件看着像个古人挂在腰间的配件,翻过来是面铜镜。
在镜子里照镜子,镜中镜,铜镜里本来被颠倒的世界又恢复了原本的顺序。鹿柒轻轻地“嗯?”了一声,将它拿起来,转向原本应该是门的那个位置。
出口处紧闭的门在他转动镜面时在镜中一闪而过,他回头去看,那里仍然是一堵墙,即便镜中的他手碰倒门把手,真实的触感也是冰冷粗糙的墙面。
他有个想法,不一定对,但自我感觉很有道理。他将镜子收进口袋,抬头就看见陆煜正盯着自己,一脸“你又在打什么歪主意”的表情。
鹿柒眯了眯眼,他觉得陆影帝这回能说话以后对他的态度有点放肆,多少本色出演了。
但鹿柒这回真没有,他无比的认真和正经,并且为自己在陆煜眼中不靠谱到没边的形象感到惋惜。
不过形象这种东西,在媒体面前鹿柒都不在乎,更何况只是陆煜。他朝陆煜提了下嘴角问:“饿吗?”
这人是饿死鬼投胎吗?遇事不决先来一顿?
陆煜没回他,陶宁的肚子应景地咕噜叫了声,他揉着肚子:“饿是饿,但这鬼地方难道抱着文物啃吗?”
酒昕冷冷地笑了声:“可能能吃的也只有地下二层那几个文物了。”
回想了一下地下二层是什么,除了鹿柒,几个人脸色都很微妙。汉代古墓里挖出来的干尸啊,陈年肉干,一口咬下去绝对齿颊留香。
柳飞然干笑两声:“您……还挺幽默。”
陶宁:“大可不必,谢谢您。”
十分钟后,几人出现在地下四层的餐厅。他们从厨房翻出了不少能直接食用的食材,鹿柒心情不错地把东西堆到桌面上:“吃吧,吃饱了才好上路。”
刚准备动手的四人:“……”
陆煜咬下一块面包:“这不是一个话多就能活更久的游戏。”所以不会说话的可以闭嘴。
“但话少一定会憋死。”鹿柒翘着二郎腿,也给自己拆了个小蛋糕。
晦暗不明的光线,让每个隐藏在暗处的摆设都像一个蛰伏着蠢蠢欲动的人。自从进来之后,除了出不去外没有遇到任何危险,这本身就透着一股不对劲。
几人商量接下来的路线,鹿柒用叉子指了指天上:“出口在那。”
柳飞然和陶宁下意识顺着他往上看了眼天花板,一头雾水,陆煜拧着眉品味了下:“你凭什么确定?”
“不敢确定,一个猜想,但现在也只能靠猜想。”精致的甜品叉在鹿柒手指间转了个圈,他重新挖了一小块蛋糕递到唇边,“除了我们之外,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反的,所以,入口就是出口。”
“入口就是出口……”酒昕重复着,“相反的世界,逻辑上来说是很有可能。”
几人觉得有道理,但直升电梯不能使用,即便入口真的就是出口,从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到入口也意味着需要穿越一共四层的每个展馆才能抵达,这是一个十分漫长的过程。
“我已经预感到这会是一场惊险刺激的旅途了。”陶宁紧张地咽了下唾沫,“那我们吃完这顿就上路吧。”
没有人再去纠正他的“上路”。长辈从小教育大家,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做好充足的准备,在做强盗这方面,五个人有着天然的共识。
临出发前,他们将餐厅翻了底朝天,陶宁和柳飞然背了包,能带的干粮和一些看着能用的东西将他们的包塞得满满当当,他们还从柜台里翻出一把手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