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晚知道，秋后算账的时候到了，她的目光毫不顾忌的往德妃身上撇了一眼。
德妃稳如泰山，面上连点儿紧张的样子都看不出来。
这也不奇怪，德妃虽然擅长书道，但药方一事，未必出自她的亲笔，她身居高位，实在是没有必要放下这个身段，亲力亲为的去对付林晚晚。
毕竟在她心里，林晚晚还不配她的笔墨。
这话敲的是德妃，德妃并没有露出破绽，但是却把刚刚死死咬住林晚晚的御医院院令给吓个半死，他不住的磕头，声音抖的几乎听不真切：“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饶命？”太后此刻也不得不相信林晚晚是无辜的了，将仇恨都放在了御医院的身上：“谁饶过我的池意了？”
她顿了顿，冷冷的说道：“你要想活命，也不是不可能，将事情一五一十的招了，哀家，便可以从轻发落。”
“荀大人。”皇后在侧帮腔：“招便要招的干净，这药方是何时改的，给长公主是何时喝下的，目的是什么，幕后主使又是谁，都要一一说清楚才行。”
皇后极少开口，但开口便能说到点子上，林晚晚对皇后除了敬畏，多出了几分钦佩。
当然了，刚刚嘲讽她字迹的事情不做数。
“皇后娘娘一向宽待六宫，如何今日，这样疾言厉色。”良妃做出有些害怕的样子，往陛下身边靠了靠：“臣妾入宫多年，也未曾见过，心里是在是有些怕的。”
“你自晋了妃位，方才得以到本宫面前请安，近年又是德妃协理六宫，你见之事，自然不多。”皇后淡淡的回答了良妃。
听着像是没什么的问题。
可又觉得每一个字都在打良妃的脸。
便是林晚晚，也在心里暗道了一声好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瞧着陛下的面上似乎因为皇后娘娘的话，添了几分笑意，只是那笑转瞬即逝，等林晚晚再看时，便已经没有了。
与那双讳莫如深的眸子撞到一处，林晚晚的心都拎了起来，赶紧低下头，在一侧站好。
“皇后说的没错！”太后少有的赞同了皇后，微微点头：“如若不然，便送入都察院，那里自然有手段，让你开口。”
“太后娘娘，臣冤枉啊！”荀院令已经在那里开始了哭天抢地：“臣实在是不知这其中原由，臣只是御医院的院令，这外来的方子，拿来抓药，其中有过什么纰漏，臣如何得知？”
“笑话！”林晚晚听不下去了，打断了荀大人的话：“荀大人，你既然什么都不知道，方才为何一口将我咬住，置于死地呢？”
“我告诉你，这件事情，御医院别想撇干净，你们要么是见过这药方，用了印，知而不报，将错就错，害了长公主的祥瑞之胎，这是死罪！要么，你们没见过这药方，可无论药方怎么改，最后抓药还是你们御医院，因你们御医院失察，至长公主滑胎，一样是死罪！”
林晚晚短短几句话，便将荀大人逼到了死角，他百口莫辩之际，骤然起身，一头撞向旁边的柱子，在场之人，包括陛下都大惊失色，好在陛下身边的禁军眼疾手快，将他拦腰抱住，才算是没让他血溅当场，惊了圣驾。
林晚晚也没想到荀大人会突然寻死，她愣在那里，可脑子却转的飞快，他要么是真冤枉，但是被自己的话逼的无可辩驳；要么就是背后有人，今日事情败露，没有了退路，不得不死。
“荀大人，你疯了！”德妃刷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双丹凤眼透出丝丝的狠厉：“你敢畏罪自戕？是家里的十余口性命都不要了？”
“臣实在是冤枉啊！”荀大人倒在地上，捶地痛哭：“老臣确有失察之罪，但绝不敢有陷害长公主之心！还请陛下明察！”
这就等于是以死自证清白了，便是陛下，也不得不慎重而行，林晚晚抿了抿嘴唇，看向皇帝：“陛下，正如几位娘娘你所言，这药方在宫中停留数日，每日来往内宫和御医院，经手人员众多，害长公主之事，或许处在御医院，但其心未必在那。”
皇后点点头，附和道：“确是如此，长公主有孕之后，往太后娘娘宫里探望长公主的朝廷命妇，各宫妃嫔，比比皆是，此事还是要细查清楚，以慰那孩子的在天之灵。”
皇后这话说的很得太后的心，太后看向皇后的眼神，都比往日慈和的许多：“皇后有心了。”
林晚晚见陛下的注意力被皇后和太后给带走了，便想在看一眼荀大人，谁知目光扫过德妃和良妃，发现二人迅速的交换了一下眼神，接着，良妃便柔声说道：“既然长公主的身体一直是林娘子照看，如今长公主方才小产，不如便让林娘子留在内宫侍奉长公主，顺便将这件事查清楚吧。”
“良妃此言甚是。”德妃垂着眼睛，冷冷的说道：“整件事情，林娘子也算是身在其中，见事情自然比臣妾等人见的清楚明白，为人又伶俐，想来，调查此事，不出几日，便会水落石出了。”
良妃和德妃这两位娘娘，嘴里一旦出现夸奖林晚晚的话，那肯定是没有什么好心思在等着她的，这一点林晚晚已经摸的很清楚了。
当然，清楚这些事情的，也不止是林晚晚一人，皇后抬眼，看向德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