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晚的心里咯噔了一下，随着孙夫人往孙氏的卧房跑过去，三才却不知道为什么，急匆匆的从外面往里来，几乎和孙夫人撞个满怀。
孙夫人满心焦急，看着府里的吓人横冲直撞，连句话也没说，扬手就是一个耳光，可三才毕竟不是普通的下人，他下意识的就往旁边躲了一下。
孙夫人一巴掌落空，便没有在纠结下去，快步走了出去，三才愣在门口半晌才回过神来：“这怎么抬手就打人啊……”
不过，他也就是随口埋怨一句，见人都过去了，也没有再说什么，进去找白三爷去了。
林晚晚跟着孙夫人进了卧房，门口站着王先生，二人对视了一眼，彼此交换眼神，王先生微微晃了晃头，似乎是说没什么事，林晚晚的心才略略放下。
到了床前，孙氏确实是睁开了眼睛，只不过此刻，她正直勾勾的看着前面。
不知道是不是林晚晚教清河那些话的时候，也顺便给自己洗了脑，她瞧着孙氏的眼神里似乎透出许多的恐惧来，只是头顶只有床幔，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
“我的儿啊……”孙夫人瞧着孙氏这个模样，再次嚎啕大哭起来，扑倒了床前，她拉着女儿的手哭喊：“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啊，你才多大的年纪……怎么……”
后面的话，就听不太真切了，孙氏似乎是听见了母亲的哭喊，目光微微往母亲的方向转了一下，孙夫人见女儿看过来，忙擦了擦眼泪：“孩子啊，你看得见娘吗？听得见娘说话吗？”
孙氏原本直勾勾的目光，在落到孙夫人脸上的时候，终于出现了些许的波澜，可只是一刹那间，她浑身上下便筛糠一样抖了起来，一把将孙夫人从床前推开：“你走！你走开……你……”
这话说的很急，她一口气没上来，猛的呛咳起来，鼻子里渗出丝丝的血迹，孙夫人摔在地上，此刻也顾不得得不得体，爬起来又到了女儿床边，还没等开口，孙氏便尖叫了起来，声音刺耳，众人都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我没杀你……我真的没杀你！”孙氏惊恐万分，她想往后退，但是身体完全不停使唤，只能用力的抬起头，可片刻不到，又摔回到了软枕上，口中楠楠自语：“不是我杀的你……你别来找我……我……”
“女儿啊！”孙夫人扑在孙氏身上，放声大哭起来。
孙氏后面的话没能所出口，整个人便卷缩成了一团，喉咙响了两声，接着，身体慢慢舒展开，一口气咽了下去。
屋子里顿时哭声一片，林晚晚擦了擦眼泪，心里也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孙氏最后的梦魇，还真应了自己那些胡编乱造，用来对付孙夫人的话。
只是不知道，她梦到的是谁，是清梦吗？
还是曾经虐待过的念儿。
更或者是一些林晚晚不知道的人。
相比较之下，孙氏手里的人命未必有自己的多，不知道自己将来若有这样一天，最后瞧见的又会是谁。
屋子里哭的最伤心的，除了孙氏的父母，就是清莲了，她趴在脚踏上哭的上气儿不接下气儿，林晚晚知道，她未必是在哭孙氏，可能是在哭她自己吧。
她回过头，想告诉梓兰，将外面预备下的东西和衣裳都拿进来，也想嘱咐清河给孙氏擦擦身上，无论仇怨如何，无论生前如何，既然人都死了，那就干干净净的来，干干净净的走吧。
可谁知道林晚晚一回头的工夫，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吓得她一抖，差点儿摔在梓兰的怀里。
屋内一片寂静，就连痛哭的孙夫人都止住了悲声，清莲的身子慢吞吞的向下滑动了几寸，接着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她一头撞在了桌子角上，自杀了。
清河吓得目瞪口呆，连连后退，梓兰也愣了几秒钟，马上挥手让外面的小丫头进来，将尸体抬出去，孙夫人回过神来，又开始哭女儿。
没人在看清莲一眼。
林晚晚怎么也没想到清莲会自杀，就在刚刚她还在求自己放她一条生路，怎么忽然就自己想不开了？
她理解不了自杀这样的事情，但若真的换位思考，也确实觉得能活下去的希望不大。
不过，林晚晚是的确没想过要她的性命。
孙氏已经死了，与她相关的人，没有必要在因为她而丧命。
这个清莲，为什么就不能在等等呢……
林晚晚偏过头，不去看清莲被抬走的尸身，心里不大好受。
从傍晚一直哭到了掌灯时分，林晚晚今日实在是太累了，便坐在后面，装模作样的跟着抹眼泪。
珣姨娘和梁姨娘听了消息，都匆匆的赶了过来，秦姨娘记恨着她对念儿下手，从始至终都没有露面。
她露面或者不露面，确实也不大重要，虽然白三爷尊她为夫人，可实际上她还是威北将军府的妾，这种场合，断没有她站出来主持大局的道理。
故此孙济夫妇刚来的时候，林晚晚才会说出“我家没有个积年的老人”，这样的话。
即便这样，孙夫人来拉扯着说，说林晚晚害死了孙氏，要是在牵扯上这个不露面的亲家，那事情只会更混乱。
林晚晚光是想一想，头就大了。
珣姨娘站在林晚晚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