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怀远将军府的后宅里，安静的如同没有人居住一样，今日林晚晚吩咐过，一切如旧，要让外人看不出半分的异样。
只有曾经关押石管事的院子里，在源源不断的传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厢房里林晚晚和白三爷对坐喝茶，彼此并不说话。
大约到了子时，正房的门被打开，业千身上满是血迹的从里面走出来，他并未马上到厢房去回话，而是先换了干净的衣服，净了手和脸，才到了门口。
门口是三才，他站在这里，听完了全程的惨叫，从汗毛倒立到逐渐习惯，如今在看到业千，他连多看一眼，都觉得胆寒。
只是知道噶纳尔人各种酷刑手到擒来，没想到自幼在驭风军的业千也深谙其道，早知道他是这样的，当初给三才一百个胆量，他也不敢给业千脸色看的。
业千走近屋子，到了林晚晚身侧，低声回道：“师娘，差不多了。”
林晚晚抬起头来，手里的茶盏，落在了桌子上：“都招什么了？”
“她确实是五皇子的人，上泰镇的时候，是五皇子身边的玉衡计划的一切，回来之后，玉衡让她将方莲这个身份做实，并且顺手安插在了威北将军府里。”
“那府里的人，确实是她弟弟，只不过并不是亲姐弟，而是自小的邻居罢了，她也是借着这件事，才进了威北将军府。”
“她拿出将军夫人来，并不是做挡箭牌，而确实是那府的夫人找过她，扣下的女孩儿并不是她女儿，是玉衡当初做局的时候，随手找来的小叫花子，事到如今，那边府里，还以为扣住的，是她的女儿。”
“五皇子并没有明确的告诉她，让她从师父和师娘这里拿什么消息，只是说让她瞧见什么便回传什么，她的消息送出去过三四条，不过因为起初师父并不将公务带回来，故此也都是无关紧要的，后来孙氏的事情出了，她为了蛰伏，便没有在行动。”
业千说完这些，止住了声音，心虚的看了一眼白三爷：“只有这些，再问下去，恐怕就没命了。”
林晚晚微微颔首，方莲从伸手和行动上来看，是一个训练有素的细作，业千能从她嘴里撬出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
只不过，在林晚晚看来，并不足够。
林晚晚站了起来，更深露重，她又披了一件衣裳：“我去看看她。”
白三爷自然是不放心林晚晚的，也跟着一起去了正房，刚到院子里，便是一阵冷风吹过，林晚晚的脚步停了片刻，转回了身：“三爷在外面坐坐吧，有些话，她见了你，恐怕是不会说的。”
“你自己进去，我怕不安全。”白三爷现在很害怕林晚晚出危险，可业千直接打消了白三爷的顾虑：“师父，她已经……没什么……”
业千没说完，但是意思，大家心里都明白，白三爷点了点头，没有在坚持。
邱佟帮林晚晚拉开门，还未曾进去，林晚晚便闻到了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躬身进了房间，目光在里面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瘫坐在椅子上的方莲身上。
她的手脚都被绑住了，有一只手腕被挑开，血肉模糊，不过血已经被止住了，如若不然，不出一个时辰，她也就没命了。
她看到林晚晚，似乎是有些激动，想要说些什么，可一张口，只吐出了一口血沫子来。
林晚晚将自己藏在斗篷里，向前走了几步，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眼前芯片的界面打开，对方莲的身体进行扫描。
“你知道我，略通医术吗？”林晚晚看着她身体的基本数据，心里有了些底，用帕子将手擦干净，和她再一次拉开距离：“应该不知道吧，毕竟自从到了这府里，我也未曾再给人看诊过。”
方莲呵呵笑了两声，她动了动脑袋，声音细微的几乎听不见：“我知道，梓兰说起过……说起过夫人在稷山县，妙手神医，治病救人的往事。”
“是了。”林晚晚垂下眼睛，这个回答，已经很老实了：“你们关系好，她与你说一些我的过往，也是有的。”
林晚晚担心审方莲的过程会吓到梓兰，所以便把梓兰留在了府里，想来如果她看到了方莲这样，多少也会有些不忍的。
她一向善良。
“你的身体没有大碍。”林晚晚平静的说道，便像是往日里，给稷山县百姓看病的样子：“皮肉伤而已，多休养，就会好的。”
方莲听了这话，非但没有开心，眼神中甚至有些愕然，林晚晚很清晰的捕捉到了她的变化，又说道：“为着你的事情，三爷与我闹得很凶，我护不了你，方莲。”
林晚晚说到这里，眸中闪过一丝不忍：“哪怕我很感激你，未曾伤害过我……”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方莲挣扎着坐直了身体，甚至向前倾了几分，双目通红，仿佛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鬼，要将林晚晚一口吞下：“若是还有一丝感激在，求你成全我!”
“怎么可能呢？”林晚晚声音低哑，像是极艰难一样，开了口：“你是有主人的，他把你完完整整的放在我这儿，我自然也要还他一个……”
“你放过我吧！”方莲骤然嘶吼了出来，将林晚晚后面的话，掩盖了过去。
业千的酷刑她撑下来了，她说了那些无关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