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两儿子逃命似的跑离, 沐晨焕笑之,抬手揽住娇妻,转眼望向小舅子:“瞧崇青的样子,你应该可以送他去殿试。”这回他肯定不点安神香了。
盯着弟弟沉静三两息, 云从芊点点头叹气道:“也行。”
人好样儿回来了, 温愈舒感谢了姐夫和记恩, 便带着夫君往東肃院。
東肃院里, 热水早已备好。之前除了臭未有感觉, 这会见着婆子往浴房提水, 云崇青浑身犯痒。温愈舒也忍不了他那股味, 拉了进浴房, 便开始扒衣。
浴桶够大,云崇青坐进去,连头闷进水里,憋气许久, 泡透了才出水, 一声长舒, 松懈下来, 趴靠桶壁,对着妻子,鼻头轻触她的。
“你怎么瘦了?”
“瘦了吗?”温愈舒手摸上他的头, 给他洗发:“没事, 几天就养回来了。”别说,她这会肚子还真有点饿。
唇贴上她的嘴角,云崇青轻轻一嘬, 正想撤, 不料娇软袭来, 印上顶开他的嘴,长驱直入。
她太想他了。有点硬的胡茬戳着脸,温愈舒通身酥麻麻。夫妻隔着浴桶,互诉着衷肠,热情且绵长。
一吻结束,云崇青拉着愈舒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眼里水波荡漾:“我想把你拉进浴桶,可…”理智告诉他不成,“桶里水太脏了。”
“那一会换了干净的,你记得拉我。”说完温愈舒就抽回手,板住脸迫不及待地给他搓洗。
云崇青愣了两息,哈哈大笑。温愈舒已转到他背后,没憋住也跟着咧嘴乐。换水后,满足了媳妇与自己,用了碗鸡汤煨的细米粥,他便睡下了。这一觉睡得沉又香,再睁眼已次日巳时,饥肠辘辘,但精气神尤好。
几乎是一起动静,床帐就被撩起。温愈舒落坐床边,伸手去抚夫君的额,温温热热。
“你睡着不知道,自昨天会试结束,到今儿早上京里大夫都忙坏了。不少考生生恶寒,听说有两个江南来的,都烧糊涂了,瘫床上,自理都不成。”
这是在考场里就邪寒入体了。云崇青枕在妻子腿上,十年寒窗只为一朝买卖,他理解那些士子,但却不甚认同。身体是根本,不能伤。
温愈舒拇指摩着他新冒出的硬茬:“先生那让你睡醒吃饱了,去找他。”
“好。”云崇青又眯了一会,才起身。用了两大碗牛骨面,吃了一碟酱牛肉,肚子撑了才放下筷子,去往东厢。
莫大山昨儿从沐宁侯也那得了一盒新茶,今儿便煮上了。见学生来,细细观之,确定尚好,笑着点点头。
“过来坐。”
“学生还是先将此回会试案卷写下再坐吧。”云崇青手覆上肚子,自嘲道:“它不太允许。”
“哈哈…也好。”
得了话,云崇青来到书案后,揽袖研墨,站着疾书,首将自己拿不定的五言八韵呈现,递予老师。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对题莫大山不意外,现开春时节,“润如酥”点明春雨,算是应景。题若只是要求“写早春”,用诗的后两句,“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来点要义更佳。如此早晚春的相较,也是一个考点。
云崇青接着写策论与引政。
深悟之后,莫大山认同学生的着重,春雨如烟,点明朦胧。早春草色,有蓬勃昌盛之解,远看若有近看却无,这是写实。
再读《望山寻踪》,诗词不一定非得华丽,浅显易懂朗朗上口亦堪佳作。五言十六句,句句得他喜,尤其最后一说“赠清明予俗”,一笔点睛。
且俗与仙踪对仗,明确诗人渴望。“赠”之一字,也向君王表露了心境,不求高官厚禄,只想俗世清明。
好,很好!莫大山又从头读了两遍,眼尾笑纹愈发深刻。接手崇青两年,他就发现这孩子不擅用文辞,可科考五言八韵躲不过。为解决此弊端,他收罗了自魏晋到今的千篇诗词,要求其全部倒背如流。
崇青不含糊地完成。乡试之后,他带他游历山河,体悟意境。
莫大山一遍又一遍地品味《望山寻踪》,眼里闪耀着晶莹,所有用心都没被辜负。走到书案后,看策论。
师徒午、晚饭都没出东厢,直至亥时,云崇青才从回正屋。
京里云客满楼一月账本送来了,温愈舒正坐榻上盘算,见人回来,盯着脸瞧了一会,弯唇笑问:“心情不错?”
“很好。”云崇青没想老师对他此次会试答辩会有那般高评价,这还从未有过。
温愈舒头枕着他的肩:“那我是不是得让姑姑去钱行里兑点碎银铜子回来?”
“不急。”云崇青从后圈住她,唇在她颊上轻摩:“这些日子叫你担心了。”
温愈舒侧过首埋他颈窝里,低语喃喃:“你平日里疼我,我才担心你。”但凡他端着一点,她都能吃吃喝喝,没忧没虑。
“虽是对为夫的肯定,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论什么时候都先以己身为重。”云崇青揪了揪她的颊:“这里肉少了得有二两。”
忍俊不禁,温愈舒轻捶了他下:“你胡说什么?我脸上哪有挂那么老些肉?”
“没有吗?”云崇青一把将人抱起掂了掂:“轻了至少有五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