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小贱人,你给我开门!”听声音,第一个打头阵的是胡美娥,鬼屋的大门常年不修,内里早就破败不堪,若不是那一把锁锁着,只怕他们早已闯了进来。
“出来,你以为你躲在里面就没什么事嘛,再不出来,信不信我砸了这屋子!”
胡美娥还在继续叫嚣着,方芳翘着二郎腿,连声都不吭一下,端起茶盏细细品尝。
其实她不懂茶,更分不清哪个味重,哪个味淡,只是电视剧追多了,里面那些主角,大难临头之际,总是故作高深莫测,方芳觉得,自己也该入乡随俗一下。
“姓方的,你给我出来,我数三下,你再不出来,我就烧了这鬼屋!”
喊了半天,里面一点回应都无,胡美娥气急败坏,怒吼道:“一……”
一还没说完,方芳就听到有个年纪的声音劝道:“大闺女,大闺女,消消气,这可不能烧,大师说过,这屋子怨气深重,要是真烧了,出点什么事,你担待不起!”
今夜来的人都是跟胡家沾亲带故的,说话的这人,乃是老胡同的堂兄,名胡有财,此人一向在族里威望颇盛。
胡家三口脸上都蒙着白布,胡美娥还行,年轻一点,除了全身上下溃烂脓肿,并无痛感,不过也许是时间未到,张老太和老胡同就不行了,痛得连路都走不稳,被人用担架抬过来,只剩一点喘息的气。
胡有财不劝还好,一劝胡美娥直接发作,怒道:“我担待,我还要怎么担待,你看看我这张脸,还有块好皮吗,不止我,还有我爹娘,你们都没事,当然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她今日要是不把解药交出来,我不仅要烧了这鬼屋,我还要把她和那个小丫头片子一齐弄死!”
她就知道,这小贱人最近没出来蹦跶,一定是暗悄悄地使坏,果不其然,白日里她从这鬼屋回去没多久,便觉得浑身不舒服,先是高烧,呕吐,拉稀,请了大夫来看,只说是吃坏了肚子,两副药下去,却半点效果都没有。
如果说她一人这样,还可以说是巧合,可张老太和老胡同两样如此,绝对不是食物,附近的人家都没事,就他们三,想也知道,一定是这姓方的小贱人动的手脚。
之前那一回脸上过敏就被她躲过去,胡美娥不信,这一回人证物证齐全,还能让她白白跑了,所以她撺唆着老胡同有劲时亲自出面,又是说好话,又是许了好处,一大帮子人浩浩荡荡地向着鬼屋来了。
胡美娥说话极不客气,胡有财脸色颇不好看,念着她是小辈,才没有跟她计较:“大闺女,凡事要冷静,你就是把这屋子烧了,她不给解药,你又能如何?”
“我……”
胡美娥正要说话,大门突然从里面打开,方芳一张面若桃李的脸出现在眼前,她先是一副被吵醒的样子,然后再瞪大眼睛,仿佛第一次见这么多人,紧接着向着熟识的胡有财行了一礼:“大伯,怎地回事,你、你们都在这干嘛?”
胡有财为人还算厚道,当初原身跟胡前进成亲时,胡家全家上下都反对,唯有胡有财,说她是个有福之人,日后必能帮扶前进,这才让她进了胡家门。
“哼,你还有脸说,”胡美娥一把扯下脸上的白布,咬牙切齿地道,“你看看我这张脸,小贱人,是不是你做的手脚,赶快把解药给我交出来!”
只见胡美娥脸上,脖子上,手上,全都是大大小小的红血块,有些甚至化脓流出血水,恶心得简直不忍直视。
方芳“吓”得闭上眼睛,满脸惊慌道:“这是怎么了,过敏还是中毒,你去找大夫呀,你找我做什么?”
“你!”胡美娥也知道自己现在这个鬼样子要多吓人,就有多吓人,听到耳边全是倒抽一口气的声音,她只得又赶紧把白布蒙上了。
胡美娥身后举着火把的人均是胡家族里的壮年男子,他们盯着方芳,虽未发一言,神色却都是带着鄙夷的。
他们跟方芳不熟,从张老太的嘴里,听到的是这个妇人不肯生子传宗接代,还暗害公婆,偷盗财物,这种女人,休了也罢,怎配进他们胡家族谱。
胡有财摸了把胡子,不怒自威:“胡家的,若是你还念着前进与你夫妻一场,就把解药交出来吧,大夫说,他们生了大病,剧痛难忍,恐怕活不过今晚。”
方芳眨了眨眼睛:“大伯,那与我何干,我一直在这鬼屋,哪都没去,他们生了大病,我也没有办法!”
“你还敢装!”
胡美娥气得想冲上去扇她两巴掌,胡有财冷眼相对:“胡家的,你公婆和姑姐怎么回事,你真不清楚?”
方芳满脸无辜地摇了摇头:“当然,若有虚言,天打雷劈。”
胡美娥立时尖叫道:“你胡说八道,不是你是谁,我今日刚在这处待了一会,回去便浑身不舒服起来,你若敢发誓,我们就去公堂找县老爷对峙一番!”
方芳怒极反笑:“笑话,我为什么要与你去公堂,这鬼屋又不是我的,人人都来,你说你待了一会便这样,焉知不是这屋子从前的主人在报复你?”
“怎么可能,我……”
胡美娥话还未说完,方芳便直接打断道:“怎么不可能,你说是我下的毒,就凭你们一家随口胡说,就能栽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