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芳摸了摸,里面硬硬的,像是铜板一类的东西。
“方君琢,这什么呀?”
不远处的少年冲她挥挥手,笑得异常开心:“这是我从阿娘那偷拿过来的,阿姐你自己留着用,悠然,再见,要记得想舅舅啊!”
“嗯,悠然一定会的。”小家伙也学着他的样子,扯着嗓子喊道。
方芳想到什么,刚要开口说话,方君琢已经一溜烟地跑远了。
无奈,她拿出里面的铜板数了数,不多不少,刚好八十文,但是除了铜板,还多了个彩绳编制的铃铛,摇一摇,瞬间发出清脆的声音。
想必这是给悠然的,小家伙已经睁大眼睛,迫不及待地伸手去够了:“娘,给我,我要,我要!”
“好,给悠然。”
母女两个已经到了留芳村,未免意外,方芳还特意给悠然戴了个类似现代口罩的东西,并且坚决不许她摘下,又仔细叮嘱只能在周边玩,这才准备开始义诊。
大概是她昨日真的分文不收,今日来的人有些多,甚至还排起了长长的队。
一连看了十来个,除了一两个风寒的,其余的皆跟昨日那人的症状相似,方芳皱紧眉头,她带的药材恐怕不够,而且时间紧迫,她根本没法制出药丸,正一筹莫展之际,队伍那边,突然吵嚷起来。
“你瞎挤什么呀,没看这排着队吗?”
“狗日的,我说了,我找大夫有事,让你让让,你耳朵聋了是不是?”
“你说谁聋了,你再给我说一遍!”
“说就说,都一个留芳村的,谁不知道谁啊,见过没人性的,没见过你这么没人性的,恐怕全村也就你刘全把自己亲闺女送上蔡校尉的床,我呸,自己还得意的跟什么似的,真他娘的恶心!”
“你、你他妈的混蛋,老子今天先砍了你!”
“哇!”
“哎,别打,别打!”
一阵起哄声中,两个男人扭打在了一起,明显那个年轻的占了上风,把中年男子压在身下,拳头使劲往对方脸上挥,一边挥一边骂道:“狗日的砍啊,就你这二两肉,还想砍我期大爷,我呸!”
“住手,快住手!”
人实在太多,方芳第一时间是先把悠然护在怀里,然后高声阻止着,然而留芳村不比外头,这里多的是过了今天没明天的人,劝阻的人少,起哄的多,那两个人越打越烈,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直到有人喊了一声:“蔡校尉来了!”
人群哄地一下散开,那两个人也紧跟着分开,方芳从其中一张带着血污的脸上分辨出,那个自称“期大爷”的年轻男子,正是昨日她给看诊的病人。
蔡校尉一身兵服,身后跟一队士兵,他扫了一眼打架的两人,冷冷问道:“你二人在做什么?”
“禀校尉,我二人在开玩笑。”期大爷睁着眼睛说瞎话。
“是吗?”蔡校尉又转向中年男子。
对方正要回答,期大爷突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中年男子兴许是被打怕了,缩了缩脑袋,结结巴巴地答道:“是、是的。”
蔡校尉打量两人片刻,最终什么也没说,就径直走了。
出了这么一遭事,看诊的人都跑了,只有那个年轻男子凑到方芳面前,还颇为高兴地道:“大夫,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龟孙子的,还敢抢在我前头,明明是他插的队!”
方芳看着他那张满是血污和泥土混合的脸,颇为无语地递了瓶药过去:“你还是先擦擦自己吧,有什么大事,非得打架,喏,用这个涂伤口,一日三次。”
“好嘞,谢谢大夫。”期大爷随手用袖子抹了一把血,“大夫你是不知道,我早就看那刘全不爽了,仗着自己闺女上了蔡校尉的床,到处显摆,跟自己做了丈人一样,我呸!”
“他们也就比我早来一年而已,老婆死在了路上,转头就把闺女给卖了,若不是他跟人告发,我们家公子何至于被人关在县衙,出都出不来!”
“这种人,我见一次打一次,非得给我们家公子报仇不可!”
方芳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某些关键词,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跟那人有关系?
“你家公子,该不会姓黎?”方芳试探着问道。
期大爷眨了眨眼睛:“大夫,你认识呀,是不是我家公子受伤了,我就知道,那狗日的鲁瑞,肯定虐待我家公子了,妈了个巴子,让我见到他,一定要……”
要怎么样还没说出来,方芳余光瞄到那蔡校尉陡然往这边走了过来,期大爷瞬间闭了嘴,麻溜的跑远了。
方芳刚要喊住他,面前突然投下一大片阴影:“你是何人,留芳村不让外人随便进入,快走!”
既是武官,方芳便要行礼,她急忙起身道:“民女方芳,本地人士,听闻留芳村有多人不适,这才前来义诊。”
蔡校尉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怀里的悠然被他凶巴巴的眼神吓得哭了出来:“娘,我怕。”
“别怕,别怕,娘在。”方芳搂紧了孩子,母女两个睁着无辜的眼睛,根本不敢与之对视,身体微微颤抖,仿佛怕极了一般。
良久后,蔡校尉终于道:“行了,走吧,以后没事,不要来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