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的债，任何人都无法劝阻。
南悦音终究是颓然地松了口。
“我答应你，这次，算我南悦音欠了你一个人情。”
唐婉若清笑着，纤纤玉指抵在了她的唇上。
“非也，以后我们两不相欠，只是最纯粹的朋友关系。”
“在去江府之前，我有个条件，希望你们能答应我。”
她一双清澈的眸子渐渐沉了下去，带着无数憎恨，一字一顿道。
“不只州府，我要江家所有人，都付出应有的代价，让他们尝尝我唐家所经历的痛苦！”
看着她纤细的背影远去，南悦音忍不住满心愧疚。
“我们不该在家中讨论这些事的，不然，也不会将她牵扯进来。”
穆玄瑾摇了摇头，托住了她沮丧垂下的脑袋，淡声道。
“放心，她没有你想象的那般柔弱。”
背负着仇恨活下去的人，又怎会被这些困难打倒。
……
唐婉若拒绝了南悦音
为她铺好的路，只每日早出晚出。
她将往日里颜色端庄的衣裙，全都一把火烧掉，另买了些桃红、绀紫色的，妆容也浓艳了许多。
她未曾告诉任何人她的计谋，只在三日后，淡淡交代了一句。
“事情已经办妥了，明日午后，州府便会派人来迎我入府，做他的小妾。”
南悦音张了张口，难过到说不出任何话来。
唐婉若捧着她的脸颊，灿烂笑道。
“这是好事，我们谁都不必伤心的。悦音，你要送我出嫁呀。”
她胡乱点了点头，说出的话不自觉地带上了颤音。
“好。”
南悦音花了重金，将这府城之中最好的嫁衣买了回来，又买了胭脂若干，亲自给她上妆。
“等到事成之后，不会有人知道这段往事。婉若，等到你寻到如意郎君，我还送你出嫁。”
镜中映照出一抹娇媚至极的身影，眉如远山黛，眼似横波水。
虽任然很
好看，却将唐婉若的美丽压制了十成十，再不复初见那般清澈灵动的模样。
她纤细的手指抚上镜中人的脸颊，红唇漾起一抹笑来。
“我知晓该如何才能更好的抓住男人的心，但我不愿用我自己的脸去面对州府，我觉得恶心。”
事已至此，再不甘也没有回头路可走。
南悦音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她尽早复仇，让她脱离苦海。
“我与我夫君一直在为禹王做事，前几日，他曾传来消息，州府的书房中藏着一本账本。”
“这本账本，极有可能会是裁定他罪行的最大筹码。”
唐婉若擦了擦眼角，脸上从头至尾都挂着笑。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等进了江府，我会想办法给你们递消息进来，介时，你们见机行事。”
她并没有带南悦音为她准备的金银珠宝，独身一人，两手空空地上了江家派来的一顶软轿。
因为是小妾，她穿嫁衣已然是
大不敬，更莫说燃放烟花爆竹，宴请亲朋好友，热热闹闹地庆祝上一场。
唐婉若就这么安静地被迎入了江府，也无人知晓州府多了这么一房小妾。
……
唐婉若离开后，没有人敢在南悦音面前提起这个名字，都怕勾起她的伤心处。
她也未曾说过什么，只整日地往食肆跑，专心地研制蛋糕。
除却制作火锅底料时需要人看着锅灶，其余时候几个厨师都不忙，都纷纷过来给她打下手。
一群人围着放在炉灶上的几个，打磨至薄如纸片的大铁盘，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潘泰宁觍着脸，笑嘻嘻地问。
“老板，您要如此大的铁盘做甚？”
“赵夫人的身份尊贵，既然是要送与她的寿礼，自然要怎么隆重怎么来。”
听了南悦音的解释，他更是摸不着头脑。
“老板，那江家小姐与我们有仇，随便做一下糊弄过去便是，哪里值得您如此费心
？”
她脸上浮现出几分淡淡的笑意。
“我自有妙计，你们只需要按照我说的来准备就好。”
除了这些铁盘，她还特意去订做了几口大铁锅，蛋糕要现做才好吃，更何况这个时代并没有冰箱，放的久了，味道只会大打折扣。
在赵夫人寿辰的前几日，几个厨师都未曾回家，跟着南悦音在厨房，通宵达旦地赶工。
整个食肆都飘散着香甜的味道，却仍无法赶走瞌睡虫。
潘泰宁困到直接趴在桌子上打起盹来，直到天色大亮，南悦音才将他推醒。
“潘叔，蛋糕已经做好了，你去找几个人，帮我一起把蛋糕送到赵家。”
即便是一夜未睡，她仍旧精神奕奕，脸上不见半分困意。
潘泰宁用力揉了揉眼睛，看着面前几乎有半处房子那么高的庞然大物，几乎惊掉了下巴。
“老板，我活了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体积这么大、这么壮观的甜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