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玄瑾往往是最沉着冷静的，忽而展露出从未见过的另一面，南悦音哪里能招架得住。
喝醉了的人往往是不讲理的，她只能顺着毛捋。
“是我错了，以后我都只看着你。”
她还是太过年轻，未曾听闻过一句话，男人三分醉，演的你流泪。
穆玄瑾几乎要控制不住心底的愉悦，缓了好半晌，才将这场戏继续演下去。
“你心里装了很多人，你曾说过喜欢老大、老二他们，就连一个刚捡回来的陌生女人，你也觉得漂亮，心生欢喜。”
他哽了哽，这才失落地道。
“只有我，无论我做什么，都无法分到你半分目光，是不是？”
听到他满是自嘲的轻笑，南悦音的心都跟着揪成了一团，一下下轻拍着他的肩膀安慰着。
“那不一样，我喜欢小崽崽们，是因为他们是我的孩子。我喜欢婉若，是因为她一个女子孤身在外，身世如萍，我可怜也
心疼她……”
穆玄瑾十分自觉地接上了后半句话。
“所以，你只我一人有男女之情，对么？”
不知何时，他的手偷偷地揽住了南悦音的腰，身上的体温也一点点升腾起来，滚烫的惊人。
南悦音有些尴尬地咬了咬唇角，轻叹一声。
“是，所以别难过了。”
末了，又忍不住小声咕哝道。
“当真是个醋罐子，连小孩子和女人的醋都吃。”
若是不顺着他的话来说，指不定又要怎么闹腾。
穆玄瑾也未曾反驳，只突然拿起碗，喝了一大口，惩罚似的重重堵上了她的唇。
辛辣的酒液涌入口腔，又渐渐融化在他的唇齿之间。
南悦音只象征性地挣扎了下，便缓缓抬手圈住他的脖颈，轻轻回应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穆玄瑾才抱着已然睡过去的南悦音，从屋顶上下来。
老二蹲在屋檐下面，捧着小脸道。
“爹爹，若是她晓
得您其实并未喝酒，一定会生气的吧。”
穆玄瑾心情极好，闻言只是淡淡睨了他一眼。
“你懂什么，若不使些小手段，又如何能赶在他人之前，博得心上人的倾心？”
老二的小眉头紧紧蹙着，十分不解地盯着他看，好半晌，才一脸恍然大悟地认真点了点小脑袋。
“爹爹，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
醒酒之后，两人都未曾提起过昨晚的事。
只是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悄然之中改变，拉近了许多。
南悦音从屋子角落的仓库里，翻出了一副黑白棋，便留在家里，陪着穆玄瑾下棋。
两个人加起来能有二百个心眼子，即便是在方寸棋盘之上，也彼此厮杀的刀光剑影。
正对弈到兴头上，一只纯白的信鸽落在了窗上。
穆玄瑾拿下信纸，只轻轻扫过一眼，便直接将其捏成了粉末。
南悦音头也不抬地问道。
“禹王又来信
说了什么？”
“他又催我们尽快将州府解决……看来，京中现下风雨欲来，即便是他，也忍不住有些心急了。”
信的末尾还有一句话，顾君朝隐晦地表示了一番，他养着的信鸽不多了，希望这只可以完好无损地飞回去。
穆玄瑾微微勾唇，黑眸中噙了几分嘲讽。
许是知晓了自己即将要步先辈的后尘，鸽子一双红豆似的眼睛里满是悲壮。
他的视线仍停留在棋盘上，只伸出手，将鸽子迅速了结。
南悦音心里纳罕极了，也不知他对顾君朝哪来的这么大敌意。
但这毕竟不是什么要紧事，她很快就将其抛之脑后，只道。
“只是州府实在谨慎，这些时日以来，我们一直未曾找到他什么弱点，更别说安插人进江府。”
她握拳抵在唇边，蹙眉思考着。
“现下最好的办法，便是我混入过几日去江府送蛋糕的队伍，想办法去一趟州府的书
房，也许能在里面找到什么线索。”
穆玄瑾当即不赞同地沉下眸来。
“既然知道州府为人谨慎，你这么做，是在拿自己的命在赌。”
南悦音知道他心里的担忧，语气中带了几分歉意。
“抱歉，我等不了了。”
一想到毁了老大的脸的江晚妤还在做她金尊玉贵的大小姐，她便止不住心底的怒意。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正当场面陷入僵持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不易察觉的响动。
似是有什么人，慌乱中一脚踩上了地上的落叶。
南悦音瞬间便警惕起来，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藏在袖中的短刀，冷声喝问道。
“谁在那里！”
一阵几近死寂的沉默过后，门边渐渐转入一抹杏粉色的衣角。
“是我。”
唐婉若扶着墙，脸色惨白地走至屋内，呐呐道。
“我在屋里躺的太久了，身子有些乏，才想着出来走走，不是故意到这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