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悦音性子执拗地很,再三要求现在就赶去县衙,穆玄瑾拿她没办法,只能随她去了。
明明他自己腿脚也不太好,却偏偏还要去扶她的胳膊,两人一个赛一个的倔。
小团子偷偷地后退了一步,只轻轻拉着穆玄瑾的袖摆,看着两人的背影止不住地偷笑。
爹爹和娘的感情看起来好好哦,她终于也有个幸福完整的家,不用去羡慕别的小朋友啦。
听说时隔三年,县衙门口的鼓再一次被人敲响,几乎大半个城的人都赶来看热闹。
很快就有人认出了南悦音和穆玄瑾的身份,向身边的人解说了起来。
“那个男子,就是今日击鼓鸣冤的人,只是我瞧着他身边的小娘子,怎么像是街上摆摊卖卤肉的穆小娘子?”
比起夸奖,更多的人则是表达了质疑。
“穆小娘子长的漂亮,人又能干,怎得嫁给了一个瘸子?”
旁人的负面评价,穆玄瑾早已听惯了,心底如
同一潭死水般,没有泛起丝毫波澜。
下一秒,却有人用手肘轻轻杵了杵他的腰间。
南悦音冲他眨了眨眼睛,俏皮地做了个口型:“别听他们胡说,他们都不懂,你才是最好的。”
南悦音瞅着那些歪瓜裂枣,暗道穆玄瑾确实是她见到的最丰神如玉的男人。
殊不知她一句夸赞让穆玄瑾倏地红了耳垂。
被她触碰到的地方,像是泛起了丝丝缕缕的痒意。
他连忙抵唇轻咳一声,这才掩下唇边不自觉勾勒的笑意。
刚跨进县衙,南悦音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另一个方向,随即主动松开了他。
“你先进去吧,我有点事,等会再来。”
臂弯蓦然一空,穆玄瑾压下了心底淡淡的失落,并没有去仔细追问,只是微微颔首。
“去吧。”
……
另一边。
县令愁的脑袋都大了,他还是不愿轻易得罪王老爷,本想把这件事搁置不理,时间一长,自然就
不了了之。
只是没想到,穆玄瑾竟然还会回来。
被他那凉丝丝的目光看着,县令打了个寒颤,连忙摆了摆手吩咐一旁的衙役。
“还不去把犯人王兴富押上来,本官要细细审问!”
县令端坐在桌案之后,头顶匾额上书“明镜高悬”四字,手持水火棍的衙役分列两旁,庄严而又肃穆。
前来围观的人们许久没见过这样大的阵仗,不由纷纷指点着议论起来。
“肃静!”
县令一敲惊堂木,又殷勤地吩咐道:“还不快去搬把椅子过来,请穆秀才坐下。”
“谢大人体恤。”
穆玄瑾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这才端正地坐下,即使王老爷被衙役押上来,也不屑于分半个眼神过去。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握着扶手时用了多大的力气,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自制力,才能忍住没有将王老爷碎尸万段,这个人险些害死了他的女儿和妻子!
可自认为有后台的王
老爷丝毫不紧张,反而还推了把身旁的衙役,不满地叫嚷着。
“手轻着点,都弄疼本老爷了。”
“肃静,肃静!”
县令有些头疼地接连敲着惊堂木,向他递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犯人王兴富,你可知你犯了何罪?”
王老爷又不傻,自然是一问三不知,先是重重在地上扣了个响头,又摆出了一副无辜的嘴脸。
“县令老爷,草民,草民向来为人和善,街坊邻里人人皆知,实在不知何罪之有啊!”
这番厚颜无耻的话,听的围观群众都忍不住义愤填膺,只是慑于他的权柄,无人敢出面质疑。
王老爷见状越发地趾高气扬,比出了三个手指头。
“县令老爷,马上就到交官粮的时候了,为了表示草民的诚意,自愿捐三千两银子。”
这么庞大的数额,算是拿出了实打实的诚意,县令十分的眼馋,却又不敢露出分毫的心动。
“穆秀才,你且将
你所告之事,复述一遍。”
“是,大人。”
冷静清润的男声响起,王老爷双手兜在袖里,满脸不屑地瞥了一眼,想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和他作对。
穆玄瑾无视了他的视线,敛下眼眸,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道。
“犯人王兴富,作恶多端,以一己私欲,坑蒙拐骗数十孩童至家里囚禁、侮辱至死,纲纪人伦皆有违背,万死不足以蔽其辜!”
话音落下,他猛地转头死死地盯着王老爷,一双黑润的眸底戾气弥漫,声线更是浸着无边的杀意。
“犯人王兴富,这些罪,你可认?”
穆玄瑾冰冷的视线极具压迫力,王老爷心底的恐惧再一次被勾起,瞬间就怂了。
就在他将要点头的刹那,又猛然惊醒过来,拼命摇头否认。
“你是何人,竟敢随意编造罪名,安插在本老爷头上!”
县令这才慢吞吞问道。
“穆秀才,你可有什么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