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哀吧,那孩子刚刚被喂了离魂散,睡下去便没了。你放心,不会受太多罪。”
凤流烟从椅子上豁然起身,抬脚就要往寝殿里冲,被那三个婆子死命拉住。
凤流烟挣扎不动,眼眶赤红,带着哭腔恳求道:“放开我,放开我,让我看看我女儿,求您了,太后,让我看看我女儿。”
“别急,等咱们这边的事了了,自然让你去见她最后一面。”
凤流烟泪珠子一大颗一大颗的滚落下来,她瘫坐在地上,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着,愤恨的瞪着太后,“要杀要剐悉便快快招呼吧。”
太后也不恼,一副安抚无理取闹的小辈的口吻,“看你这孩子,本宫哪是那么狠心的人。”
正说着,留香去而复返,手上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汤。
太后放柔了声音说道:“来,乖乖喝了这碗药,便放你去见她。”
凤流烟问也没问,伸手抢过碗一饮而尽,将空碗塞回留香手里,“带我过去。”
凤流烟将药碗一饮而尽,太后满意的点点头,夸赞道:“好,倒是个有骨气的。走吧,兴许还能赶得及说上句话。”
凤流烟扶着椅子腿挣扎着起身,又腿软的跌倒,旁边的婆子忙伸手搀了搀。
凤
流烟恨恨的甩开婆子的手,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太后到了寝殿。
苒儿安静的躺在软榻上,嘟着嘴,和平时睡熟的样子一般无二。
凤流烟被泪水糊了眼睛,伸出手臂狠狠擦掉。她咬紧牙关,用最大的勇气支撑自己慢慢走到榻边,跪倒下来。
颤抖着手抚上苒儿的额头,那里还带着汗湿的温热。
这一刻情绪终于失控,凤流烟哭嚎起来,“苒儿,你醒醒,娘来了。苒儿,你醒醒,别睡了。”
她趴在苒儿的胸脯上泣不成声,一声声呼唤犹如杜鹃啼血,真是闻者流泪。
太后毕竟也是母亲,不忍看到这一幕,起身走到外间。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渐熄,凤流烟肩膀一阵阵抽动,声音暗哑,哽咽着说道:“是娘来晚了。”
外间进来个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的老人,太后免了他的礼,看着屋内失神的摆了摆手,“进去看看吧,若是起效了,便将凤流烟拉出来,别让她伤心过度,再落下什么病根。”
老人表情严肃的点点头,抬脚进了屋。他走到凤流烟身边,伸手轻轻拍了拍凤流烟的肩膀,“王妃还请节哀。”
凤流烟觉得声音耳熟,茫茫然抬起头,看到的就是百里无忧标志
性的白胡子。
百里无忧眨眨眼,将食指贴在嘴唇上,嘘了一声,摇了摇头。
凤流烟的眼睛迸发出光芒来。
百里无忧轻咳了一声,高声说道:“王妃还是早早准备后事吧,我百里家出产的离魂散,九成九的人吃过都是救不回来的。”
凤流烟无声的笑了。
百里无忧装模做样的把了把苒儿的手腕,提高声音,慌里慌张喊了一句,“欸,这是怎么回事?”
太后在外间应道:“何事这么慌张?”
“这小孩,竟是万中无一的清奇体质,离魂散都没起作用!”
“什么?!”一阵踢踢踏踏的急促脚步声,太后被扶着进了屋,
“百里大人,你这话什么意思?”
“太后莫要怪罪,这情况臣也是头一次见。还容老臣回去琢磨琢磨再说。”
凤流烟将苒儿搂在怀里,心里被失而复得的喜悦涨得满满的。
太后急了,涂着丹蔻的指尖颤巍巍的指着百里无忧的脸,“混账!早知你这么不中用,本宫喂她一粒鹤顶红了结了算了,还费这许多事!”
百里无忧惶恐的鞠了一躬,低头掩住了嘴角的笑意,“太后息怒啊。”
“算了,弄点旁的药,什么都行,赶紧拿出来,不要夜长梦
多。”
凤流烟心里忍不住咒骂,这个老妖婆还真是不死心,“太后倒是为何一定要置我的女儿于死地,他才四岁!”
太后按了按眉心,似乎对目前的情况十分的头痛,叹了口气道:“要怪就怪她生在了皇家。你看看,这硕大的皇宫内,又有谁能作得了自己的主,下辈子投胎到普通人家吧。”
外间突然传来宫人焦急的声音,“这可是太后的卧房,王爷万万不可硬闯啊!”
“都给我滚开!”
一声爆喝,萧泽琰一把将挡在身前的宫人扔在一边,铁青着脸闯了进来,绕过僵直的站着的太后,径自走到凤流烟身边。
蹲下身,将凤流烟和苒儿一起搂在怀里,“你们没事吧?”
凤流烟晃了晃头,看到萧泽琰后,刚刚的紧张难过气愤通通消散,剩下的就是满腔的委屈,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那滴眼泪仿佛在萧泽琰的心上灼了一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