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凿崖泄奔湍,古称神禹迹。夜喧山门店,独宿不安席。”这是唐代诗人韦应物中《听嘉陵江水声寄深上人》的诗句,说是击凿山崖飞泻急速的水流喧腾声,让他都不能安眠,可见嘉陵江的水势之汹涌。
马加辉掉入嘉陵江后,去哪儿了呢?
他被江水冲走了吗?
这些疑问都潆绕在众人心头。
刑警队里有战士牺牲,这对于公安系统来说是件悲痛的事情。
按照规章制度,王谦队长和李政委是首要责任人,首先要了解情况,并向上级汇报。
经过各部门的调查,最终车祸原因归结为:当天大雨路滑,视线模糊造成的交通事故,但只有老苏知道,是他和马加辉的肢体冲突才是主要原因。
医院,病房。
王谦队长和李政委还有一些警局领导都来看望老苏。
老苏还在病床上:“队长,我想跟你说句实话,交通事故的主要原因,我是有责任的。”
王谦队长抬手拦住了老苏继续说:“我们的战士在工作中牺牲,我们都是不愿意看到的,我也理解你作为老战士,对于没有保护好徒弟的愧疚,但是不能因此就对自己自暴自弃,还是得好好养伤,事故原因我们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苏科长就不用担心了。”
老苏没有说话。
王谦队长接着说:“这段时间呢,你就专心养病,我们会处理好这件事情,“新都小区”凶杀案你也先别跟了,我会安排人继续追查下去。”
“那不行,病好就接着调查,不能半途而废。”
王谦队长:“这是队里的决定,等你病好了,我们再沟通。”
众人离去,李政委单独留下了,他是在王谦处长示意下,给老苏做做心理工作。
李政委看看周围没人了,才缓缓说出来:“老苏啊,我们都了解情况了,王谦处长想保你,你看不来吗?毕竟你是他的师傅,所以对于这件事情我们有处理的原则,事故原因不要再变化了,就是雨大路滑。明白吗?”
老苏没说话。
对于张海滨的去世,老苏内心中充满着愧疚:
如果他不在车上对马加辉动手,就应该不会出现车祸……
如果他能救张海滨再快点,海滨可能不会死了……
后来同事告诉老苏,海滨临死前,是狂打方向盘的,避开了老苏坐的副驾驶位置,对面的卡车是冲着驾驶座的门撞过来的,所以车子在掉入水中前,张海滨就已经牺牲了。
夜晚,麻将馆。
“勇叔,人呢?”玲儿在麻将馆里寻找着尤威勇。
发现他躺在地下室的凳子上,睡着了,周围全是酒瓶和烟蒂。
玲儿:“勇叔啊,我的祖宗啊,你不能自暴自弃啊。”
“你别管我。”酒味熏人。
“快来看电视新闻,说是你家那女婿死了。”
“死了?被枪毙了?”尤威勇睡懵了。
“不是,是发生车祸了,他好像掉水里了……哎呀……我说不清楚,你过来,正在报道呢,你自己看。”玲儿也不耐烦了。
马加辉是死是活呢?
马加辉在车爆炸前的最后关头,他躲到了座位角落,并没有受伤。
警车被损坏后,他从窗户逃出来了,虽然手上戴着手铐,但他水性好,还是顺利逃脱了。
他没有着急上岸,而是继续往偏僻的地方游,在江边一片乱坟岗上岸了,穿过榆树林,从后门躲进了一家寺庙。
月光下,檐铃在微风中玎铃,一群顽皮的飞虫,趴在“普救寺”的门板上逗留着。
马加辉悄悄躲进了杂物间,这里东西很多,箱子、柜子、香烛等,落满了灰尘,他萎缩在角落,长舒一口气,忽然发现房梁上一只黑白相间的野猫,盯着圆圆的眼珠子观察着他。
直到深夜。
一个小和尚从外面走进来,拿着一青瓷盘子,里面放着斋饭,呼唤着,黑白相间的野猫从房梁上奔跑过来。
小和尚:“六一,好点了吗?你晚上不要乱叫了,不然让师傅知道了,就可能不让你在这里屋里待着了。”
六一好像听懂了,喵喵了几声。
马加辉手铐的蹭到了地面,发出了金属的响声。
小和尚一激灵,迅速站起来,小黑猫却很淡定,回身看看,继续吃饭。
“谁?”
“谁在那儿?快出来!”
“你不出来,我就喊人了。”小和尚喊着。
马加辉急忙说:“别喊。”
从黑暗中慢慢走出来,吓了小和尚一跳。
马加辉浑身淤泥,干巴巴地挂在衣服上,脸上一片黑淤,只有眼睛是明亮的,还充满着惊恐,戴着手铐,跟檐铃声一样,边走边发出清脆的响声。
马加辉:“别紧张,我戴着手铐,不会伤害你的。”
“你是犯人?”
“不是,我不是,只是我被冤枉了,他们把我推下水,我就逃跑了。”
小和尚声音都颤抖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小师傅,求你了,帮帮我,我受伤了,你能帮我包扎一下吗?”
小和尚才看到加辉的腿上是一道血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