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宋清绮扶着门的手一抖,抬脚就往外走。
钱庸见状也紧紧跟在她的身后解释道:“今天一早我去看胡林的时候发现他脸色青紫,没过多久就吐出好几口鲜血,这会只怕……”
宋清绮猛地停住脚步,她目光凌厉的看着钱庸:“在你看他之前发生了什么?”
钱庸被她的气势吓了一跳,呐呐道:“没发生什么啊。不过是药童给他喂了药,我好奇就去看了一眼…”
说到这,他忽然怀疑的看向宋清绮:“会不会是你的药有问题?”
宋大夫的年纪看上去不大,面对胡林这种重症患者,出现失误也是正常的嘛。
宋清绮收回视线,冷冷的说:“不可能。”
那方子是她慎重斟酌过的,绝不可能出现这么大的纰漏。哪怕药方没有作用,也绝不可能让胡林吐血。
胡思乱想间,宋清绮已经走到了大厅门口。
原本喧闹不已的大厅安静了一瞬。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或带着谴责或带着鄙夷甚至还有带着深深恶意的。
“小宋大夫,我早就说过不要胡来莽撞。年资不够事小,胡乱开药耽误了病人罪过可就大了。”刘大夫悠悠叹息一声,眼底的幸灾乐祸几乎要溢出来了。
宋清绮没有搭理这些人,绷着脸一路走到了胡林身边。
此时的胡林脸上已经泛起了不祥的青灰,唇边还有尚未干涸的血迹,仿佛随时都会没了性命。
宋清绮阴沉着脸为胡林把脉,果不其然发现他的脉搏变得时断时续,微弱了许多。
“年轻人就该承认自己的不足。”朱主管也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胡林在这治疗了这么多天都没事,偏偏到了你手里就……咱们又得耗费大笔银子将他救活,你这是何必呢。”
朱主管的态度还算温和,只是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胡林如今变成这样都是宋清绮造成的。
一时间,大厅内的唾骂声大了不少。
“我就知道这小白脸没用!庸医一个!”吼得最大声的是昨天那个络腮胡,他的话音一出旁人也纷纷跟着附和,你一眼我一语的仿佛宋清绮就是一个杀人凶手。
宋清绮置若罔闻,她紧抿着唇,从袖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针包。
还好她昨夜惦记着今日要为胡林施针,特意将这东西放在了袖袋里,不然还要耽搁不少时间。
“你这是要做什么?”朱主管连忙伸手拦住她,“你一个药方都开不明白的人还想着施针?你疯了?!”
旁人虽然不懂医术,但见朱主管这般紧张的样子,也猜到施针大概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跟着喊道。
“庸医!还想再害人不成?!”
“杀人犯!滚出军医署!”
“滚出去!滚出去!”
此起彼伏的叫嚣声几乎要掀翻了整个军医署,就连之前站在宋清绮身旁的钱庸也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拉开了和她的距离。
屋内喧闹的众人没有注意到,这一幕都被门外隐秘处的两个青年男子看在了眼里。
“世子,要不要上前?”墨一低声询问。
他也不知道为何,世子今天忽然提出要来军医署走走。没想到才到门口,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满屋直白的恶意直冲向那道纤弱的身影,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味让人格外不适。
宋清绮正低垂着头,一身白衣的她在面目扭曲的众人之中格外的显眼,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些阴暗污浊的情绪吞噬殆尽。
韩煜眸色幽深,缓缓的勾起了唇:“不必。”
墨一一愣,他不敢质疑世子的话,重新退了下去。
宋清绮面无表情的整理好手中的针包,这还是宋父在得知女儿研习医术后特意攒钱为她买的。虽然不是什么银针金针,却也伴随她走过了初学医术的艰难时光。
见她居然还准备扎针,朱主管急了,他伸手就欲拉宋清绮。
可还没等他触碰到她的手,手腕处就传来一阵麻意,让他飞快的将手缩了回去。
“你……”朱主管恼怒的指着宋清绮,下一刻却被她眼里黑沉沉的情绪给吓了一跳。
宋清绮目光深沉的看着朱主管:“不是说让我负责胡林?现在他还没死。”
眼下之意便是,胡林一日不死,他们就不能阻拦她的医治。
“胡闹!”刘大夫大声骂道,“你医术不精便罢了,居然还想拿病人练针灸之术!”
明明是医治胡林,却硬生生被刘大夫扭曲成了拿胡林练习针灸法,旁人的怒意更甚,甚至有人开始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我乃是荣安王世子亲自派来相助军医署的大夫,你们到底是在质疑我还是在质疑荣安王世子?亦或者,你们其实是对荣安王不满?”宋清绮捏着银针,微眯着眼扫过众人。
看上去纤细瘦弱的她此刻气势全开,竟也让朱主管产生了一丝惧意。
她的话都说到了这种地步,朱主管不敢再拦,只得恶狠狠道:“好!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治好他!若是他死了,你就去给他偿命吧。”
钱庸大惊,连忙想要劝住宋清绮。
从来大夫治病都是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