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保住本市一所相对不错的院校就可以了。
同桌了一年半,她从没觉得他们会是一路人,他更像是别人登错账号,赐的一个外挂,傍一时的大腿就不错了,还想一直抱着吗?
周沛是一度怀疑顾立城有些交友洁癖的,因为他甚少有勾肩搭背的狐朋狗友,他的朋友大多跟他一样,站的时候,脊背挺直,说话不疾不徐,逻辑清晰,并随手推一下眼镜,清一色的学霸。
唯有自己是个例外,她真没办法做到像那些学霸一样,树直风清。
她走路喜欢跳,思维也跳脱,有各种歪理等着与人辩论,喜欢跟男生称兄道弟,跟女生插科打诨,而且,她是艺考生,非学霸。
可她这个不经意间蹭上的外挂,却直接把她从三百多分提溜到四百多分,然后,友谊的小船似乎还能再漂一段时间了。
车子在暮色中穿行,人们熙熙攘攘,奔赴各自的山海。
周沛站在天桥上,扒着栏杆,张望街口。
当顾立城从车站广场边上下车的时候,她一眼就发现,切了电话进来,“我在天桥这边!”
顾立城朝天桥看,果然是熟悉的身影,正在大大地挥手。
顾立城到达位置的时候,周沛已经转移到桥下等他,她身上穿一件涂鸦了各色油彩的背带裤,宽宽松松,乍看之下,不由让人代入一只刚刚在某个不被允许的地方,横冲直撞过的贪玩小熊。
她用了一个相当灿烂的笑容迎接他,仿佛他们即将迎来的是一场欢快无比的毕业旅行,而非赴外求学。
靠窗的高铁票,在课桌以外的地方,这么挨着坐在一起还是第一次。
顾立城是有些不自在的,想起他们刚刚坐同桌的时候,那时他真的是第一次见到像周沛这样大咧到这种程度的女孩子,拜她所赐,第一次脸红心跳地近距离见识女孩子的卫生用品。
那时的慌张,就活脱脱地非礼勿视。
再后来,就发现周沛真拿他当成肝胆相照的兄弟,就差插香磕头拜把子了。
这会儿她坐在一旁,开始从包里掏东西,可乐,薯片,一个平板,全部摆在面前的小桌板上。
“嘶啦”一声之后,一包开了口的薯片被送到面前,他看了眼,推回去,那边固执地劝吃,“对面这会儿没人,说不定下一站人上来了!”
他最终没吃,周沛无奈,捏起一片丢进嘴里。
列车播报了行驶路线,缓缓启动,顾立城转头去看周沛,她正专心跟手里的插线耳塞搏斗,因为它们缠作一团。
车窗玻璃上映出两人的影子,在霓虹的光河中穿梭,兀自清晰。
坐车对顾立城来说,是乏味到极致的一件事,因为看书或手机会头晕,而其他的,好像也没什么能做。
周沛却好像总有做不完的有趣的事,她永远不会无聊,她只怕时间不够。
顾立城往后靠着椅背,十分无聊地又一次转头看过去。
刚好周沛解开了耳塞的线,一脸轻快地看过来,对上他视线,然后,心电感应一般,“想听?”下一秒,还没等他回答,一只小喇叭塞进耳朵。
周沛在平板上划拉,顾立城本来高,又坐得直,稍微侧脸,看清楚平板上的内容,像是不少电影,照她划拉的这个速度,存货至少上百部。
他不由得将整个上半身都转过来对着她,“周沛,这么多资源,只是查找、下载也得不少工夫吧?!”
教训的口吻切换得习惯成自然。
然而,周沛显然已经不打算继续践行「师徒契约」,扁着嘴,浑不在意回了句,“高考都已经结束了”,这句相当于釜底抽薪,而下边说的,就差不多是把锅都掀了,“这些电影我一部都没看呀,而且资源都是别人发我的,下载也不耽误时间啊,我点一下,它自动下载就好了!”
顾立城:……
耳朵里传来电影制片厂熟悉的旋律,周沛把屏幕往两人中间推了推,似乎为了观影方便,她自己也往两个座位中间的缝隙处挪了挪,顾立城立刻感觉到空气传导来她胳膊上的温度,想抬手推下眼镜,触手空空,才发现没戴,于是顺势把胳膊抱在胸前,阻断了某种不可言明的错觉。
这部电影基调有些压抑,因为这些影片周沛也都没有看过,只看名字,爱格梦幻,加上油画一般文艺的海报,就点开了。
内容讲述的是一个分裂症女孩,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导演可能是偏内心派的,剧情细节很多,画面很唯美,但台词很少,还是英文原版,周沛看了一会,就把平板交给顾立城,她手举酸了。
再不一会儿,她睡着了,头靠在顾立城肩上。
顾立城看看时间,离到站还有两个多小时,他百无聊赖,继续看电影打发时间。
做梦的女孩遇到一个男孩,这个男孩好像真实存在,又好像只在梦里,他们连续几天在一起,梦里是他,梦醒是他,向日葵花田里,他们彼此靠近,气氛逐渐粘稠,密集的接吻声传来时,顾立城停掉了视频。
周沛还在睡,口角有晶莹的口水欲流,顾立城小心从口袋拉出小包纸巾,抽出一张,很轻地拭去。
周沛丝毫未觉,也没醒。
对面一对挽手而坐中年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