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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1 / 2)

至次日乃是四月二十六日,原来这日未时交芒种节。

尚古风俗:凡交芒种节的这日,都要设摆各色礼物,祭饯花神,言芒种一过,便是夏日了,众花皆卸,花神退位,须要饯行。然闺中更兴这件风俗,所以大观园中之人都早起来了。那些女孩子们,或用花瓣柳枝编成轿马的,或用绫锦纱罗叠成干旄旌幢的,都用彩线系了。每一颗树上,每一枝花上,都系了这些物事。满园里绣带飘し,花枝招展,更兼这些人打扮得桃羞杏让,燕妒莺惭,一时也道不尽且说胥寒,寿梦,宛倩,疏影,星儿,澜冀等并梨落,雨烟与众丫鬟们在园内玩耍,独不见叶灵瑾。胥寒因说道:“小姐怎么不见?好个懒丫头!这会子还睡觉不成?”雨烟道:“你们等着,我去闹了他来。”说着便丢下了众人,一直往潇湘馆来。正走着,只见文官等十二个女孩子也来了,上来问了好,说了一回闲话。雨烟回身指道:“他们都在那里呢,你们找他们去罢。我叫林姑娘去就来。”说着便逶迤往潇湘馆来。忽然抬头见钟毓和进去了,雨烟便站住低头想了想:钟毓和和叶灵瑾是从小儿一处长大,之间多有不避嫌疑之处,嘲笑喜怒无常,况且叶灵瑾素习猜忌,好弄小性儿的。此刻自己也跟了进去,一则钟毓和不便,二则叶灵瑾嫌疑。罢了,倒是回来的妙。想毕抽身回来。

刚要寻别的姊妹去,忽见前面一双玉色蝴蝶,大如团扇,一上一下迎风翩跹,十分有趣。雨烟意欲扑了来玩耍,遂向袖中取出扇子来,向草地下来扑。只见那一双蝴蝶忽起忽落,来来往往,穿花度柳,将欲过河去了。倒引的雨烟蹑手蹑脚的,一直跟到池中滴翠亭上,香汗淋漓,娇喘细细。雨烟也无心扑了,刚欲回来,只听滴翠亭里边嘁嘁喳喳有人说话。原来这亭子四面俱是游廊曲桥,盖造在池中水上,四面雕镂k子糊着纸。

雨烟在亭外听见说话,便煞住脚往里细听,只听说道:“你瞧瞧这手帕子,果然是你丢的那块,你就拿着,要不是,就还二爷去。”又有一人说话:“可不是我那块!拿来给我罢。”又听道:“你拿什么谢我呢?难道白寻了来不成。”又答道:“我既许了谢你,自然不哄你。”又听说道:“我寻了来给你,自然谢我,但只是拣的人,你就不拿什么谢他?”又回道:“你别胡说。他是个爷们家,拣了我的东西,自然该还的。我拿什么谢他呢?”又听说道:“你不谢他,我怎么回他呢?况且他再三再四的和我说了,若没谢的,不许我给你呢。”半晌,又听答道:“也罢,拿我这个给他,算谢他的罢。——你要告诉别人呢?须说个誓来。”又听说道:“我要告诉一个人,就长一个疔,日后不得好死!”又听说道:“嗳呀!咱们只顾说话,看有人来悄悄在外头听见。不如把这k子都推开了,便是有人见咱们在这里,他们只当我们说顽话呢。若走到跟前,咱们也看的见,就别说了。”

雨烟在外面听见这话,心中吃惊,想道:怪道从古至今那些**狗盗的人,心机都不错。

这一开了,见我在这里,他们岂不臊了。况才说话的语音,大似钟毓和房里的红儿的言语。他素昔眼空心大,是个头等刁钻古怪东西。今儿我听了他的短儿,一时人急造反,狗急跳墙,不但生事,而且我还没趣。如今便赶着躲了,料也躲不及,少不得要使个。金蝉脱壳‘的法子。犹未想完,只听咯吱一声,雨烟便故意放重了脚步,笑着叫道。胥寒,我看你往那里藏!一面说,一面故意往前赶。那亭内的红玉坠儿刚一推窗,只听雨烟如此说着往前赶,两个人都唬怔了。雨烟反向他二人笑道。你们把小姐藏在那里了?坠儿道。何曾见林小姐了。雨烟道。我才在河那边看着大小姐在这里蹲着弄水儿的。我要悄悄的唬他一跳,还没有走到跟前,他倒看见我了,朝东一绕就不见了。别是藏在这里头了。一面说一面故意进去寻了一寻,抽身就走,口内说道。一定是又钻在山子洞里去了。遇见蛇,咬一口也罢了。

一面说一面走,心中又好笑:这件事算遮过去了,不知他二人是怎样。

谁知红玉听了雨烟的话,便信以为真,让雨烟去远,便拉坠儿道:“了不得了!大小姐蹲在这里,一定听了话去了!”坠儿听说,也半日不言语。红玉又道:“这可怎么样呢?”坠儿道:“便是听了,管谁筋疼,各人干各人的就完了。”红玉道:“若是雨烟听见,还倒罢了。大小姐嘴里又爱刻薄人,心里又细,他一听见了,倘或走露了风声,怎么样呢?”二人正说着,只见文官,,司棋,待书等上亭子来了。二人只得掩住这话,且和他们顽笑。只见沈婉站在山坡上招手叫,红玉连忙弃了众人,跑至沈婉跟前,堆着笑问:“奶奶使唤作什么事?”沈婉打谅了一打谅,见他生的干净俏丽,说话知趣,因笑道:“我的丫头今儿没跟进我来。我这会子想起一件事来,要使唤个人出去,不知你能干不能干,说的齐全不齐全?”红玉笑道:“奶奶有什么话,只管吩咐我说去。若说的不齐全,误了奶奶的事,凭奶奶责罚就是了。”沈婉笑道:“你是那位小姐房里的?我使你出去,他回来找你,我好替你说的。”红玉道:“我是钟二爷房里的。”沈婉听了笑道:“嗳哟!你原来是钟毓和房里的,怪道呢。也罢了,等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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