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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1 / 2)

次日是上朝的日子,诸卿无甚要紧事,暂且略过不提。下朝后,平日里那些熟络的不熟络的大人,都见风使舵,纷纷祝贺叶审言大喜,叶审言也只好陪笑着,差点把脸都笑僵了众人才散去。钟鍪更是被围了里三层外三层,那些道贺的贺个没完。

叶审言信步向前走去,宫里的牡丹正开得娇艳,含着清晨的露珠向阳绽放。叶审言却没有心思欣赏,只觉得连那普照大地的太阳都可厌。

钟鍪摆脱了那些没完没了的道贺的人,快步追上了叶审言。两人相对行了礼,便寒暄起来,说了些不着边际的闲话。钟鍪只觉得腻烦,就与叶审言约定择日商议婚事,叶审言应承了,又说道:“亲家,叶某倒有一句闲话:您若是有心求亲,为何不依着六礼来?”

钟鍪一听,就摆正了脸色——他已经笑得嘴都歪了——说道:“亲家这是何意?是怪罪钟某没有诚意?”钟鍪是个练武之人,讲起话来声如洪钟,气势上就压人一头。

“非也,非也。只不过叶某生在江南,江南旧习俗最是讲究成婚六礼的,因此多问一句。”叶审言扇了扇羽扇,试图缓解尴尬,想来自己的笑容一定十分虚伪。

钟鍪是个直肠子,心知定是自家小混账平时胡作非为,坏了名声,教叶审言不满意。他是个粗人,只懂得打仗,也不大通官场上虚与委蛇那一套,便直接点破:“亲家定是对这门婚事颇有微词,才多出这许多闲话来。亲家不妨挑明了说,对犬子如何不满意?是家世配不上贵千金,还是相貌配不上?”

一开口就是家世,这些世家大族真是惯会仗势欺人!叶审言只觉得钟鍪脸上的每条皱纹都极其具有压迫感,他笑得越发牵强,忙打了两个哈哈:“贵公子自然是什么人都配得上,只是我们小门小户的,高攀了。”

“说甚么高攀不高攀,叶太傅正是朝中新贵,前途无量啊!”钟鍪缓和了一下神色,也笑着说道。

“哪里哪里!钟将军才是武功盖世,功勋卓著。”

两人就这样互相恭维了一路。

经过多方商讨,叶灵瑾与钟毓和的婚事定在今年九月十五日——请了不少人占卜,都说当日是吉日,定是再好不过的。

现在方阳春三月,春光正好。叶灵瑾却因半年后的婚事终日郁郁寡欢,古筝也没心思弹;棋也没心思下——叶依依棋艺是最差不过的,反倒天天赢棋;字儿也不想写,总说写着没意思;于莳要她作幅花鸟画,也不搭理;诗词更是连看都不想看,常常没翻几页书,就掉下泪来。

于莳见她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决心好好与叶灵瑾谈谈——虽说自家姑娘从小被惯得没边了,难以接受不如意的婚事,可寻常官家女子有几个不是这般命运?

昨天夜里忽然下了一场暴雨,风声萧萧,似乎席卷着北方肃杀的寒气而来,来得异常猛烈——阳春三月少见这般春寒料峭——第二天一早起来做事的丫鬟婆子们都赶忙回房披了件衣服才出来。

叶灵瑾起床梳妆打扮完毕,出门一看,满地的残花败柳:那国色天香的牡丹,早已被碾进了泥里,混着雨水任人践踏;向来迎着风展露自己艳丽风姿的虞美人被风吹得遍地飘零,连茎都被催折;总是半睡半醒半含羞的海棠被风无情地吹落,遍地飘零;梨花铺了一径,像是刚下过一场大雪,梨花如雪片纷纷扬扬而下。

叶灵瑾看到这番景象,联想到女子的身世也是如此,不觉悲从中来。她凭栏唉声叹气,胥寒等也只远远地看着,不敢上前。于莳就在这时出现在了小径的另一侧。见到于莳来了,寿梦在一边对叶灵瑾挤眉弄眼,叶灵瑾也不搭理。直到于莳走到她跟前,叶灵瑾才发现眼前多了一个人,吓了好大一跳。

于莳见状,笑道:“怎的见了你娘,跟见了鬼似的?几天不见,我就变得这般骇人了不成?”

“没有,没有,娘亲这又是哪里学的话来取乐我?不过是正出神,没看到娘亲走近,才吓着了。”叶灵瑾扶额回答。

“我正有话要说与瑾儿,走罢。”于莳说着拉着叶灵瑾进屋。叶灵瑾忙请她坐下,她只拉着叶灵瑾坐在身边。

于莳顺手帮叶灵瑾抚了抚脸侧的一缕碎发——那碎发该是被风从发髻里吹出来的。她总觉得叶灵瑾越长大越瘦了,叶灵瑾小时候是肉嘟嘟的圆脸,可爱得紧;孩子慢慢地长大,也不知什么时候就长成了鹅蛋脸。

“娘知道你是为的婚事不满意,日日为未来忧心,茶饭不思的,这又是何苦来?人生还很长,总得走一步看一步,你这半步都没迈出去,就已经想了一万步,难道不是杞人忧天,自寻烦恼?”

“古人云:‘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目光长远些有什么不好?”

“成大事者的确该目光长远,不该盯着眼前的蝇头小利,可你这是忧虑些没头没脑的东西,是些你再怎么忧虑也改变不了的东西。你无论如何忧虑,它都客观存在,与你忧虑不忧虑没有任何关系。就好比人一辈子不管过成什么样,总是要死的,难道人该放着好好的人生不去享受,将时间浪费在计算自己还有多久会死不成?人类永远避免不了死亡这个最终归宿,能做的只是把眼前的日子过好。咱们不妨走一步算一步。”

叶灵瑾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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