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江岸风大,把姜荑一头青丝吹乱,发丝扫过她精致眉眼,凌乱成带着三分颓气的美。
她抱着双臂,包包的细长链带自她削肩垂下,一直垂到与膝盖平齐。
深色牛仔裤包裹着的浑圆长腿踢踏着低帮马丁靴,饶是白色卫衣宽大,也遮不住她上身曲线的玲珑浮凸,她把衣袖卷起一截,皓腕上系着一条红色平安绳,时而抬手拢拢鬓发,还会露出白皙如瓷仿佛会反光的修长玉颈…
这样的女人,当然是人间绝色。
在外貌上,天予了姜荑一切女性所能拥有的完美,她如果愿意,只需勾勾手指头,相信世间便无正常男人能抵挡得住她的魅力,甘心俯首做那裙下之臣~
以前姜荑时常在想,哪怕是只拿美貌比别人的全部,自己便拥有得比其他女孩儿要多太多,可是自己为什么那么贪心?还会奢求其他?
后来她明白,完美的躯壳与皮囊,并不足以令她觉得自己真实的活着。
她想,人活着,应该要有血有肉才对呀。
她微笑,抬起皓腕拭去睫毛间小七没有替她擦净的水雾。
眼前不远处埋着头边走边抽烟的男人,于她如血肉,不可切割,不允分离!
小七你知道吗?姐姐的眼泪是真的~
可是小七,如果之前那个女孩儿没有说出她快结婚了,姐姐当真鼓不起勇气出现在你们面前。
你们出来的时候把玫瑰落在了电影院,姐姐捡起它们,舍不得扔进垃圾桶,后来我把它送给了一个穿着黑色洛丽塔裙子的小妹妹…
我从来没想过要离开你,何况还是漫长得像过了几个世纪般的九年。
登上回华国的航班前,我想了很多,想着当年姐姐给你买的第一张电话卡,你是不是已经换掉,想着你有没有忘掉我,我好怕好怕,怕最终回来见到了你,你却带着另外一个女孩儿出现在我面前。
姜荑揉了揉眼睛,风大,吹得她眼眶涩涩,她忽然停步,双手扩在嘴边作喇叭状,在呼呼江风中用尽力气大声喊出——
“小——跟——班!”
闻人祁回头,看着夜色下不可方物的姐姐,看见她身后微弱路灯光中影影绰绰的行人,这一瞬间,他突然感觉自己的灵魂在抽离身体!
是真的灵魂离体!就像有什么东西突然把他的意识从躯体里撞出来了一般!他轻飘飘地升入空中,低头看见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姐姐身后,满脸横肉的男人从黑暗中走出,自胸口掏出一把手枪!
而他意识明明已经离体,身体却电光火石之间动了起来!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冲出!
嘭!
晚上十一点的白沙江畔,一声枪响惊破夜色!
姜荑刚刚喊完,就发现自己被一股巨大力道拉扯着往斜后方掠去,她被这股力道晃得一阵目眩,甩甩头刚回过神来时,置身在小七温暖怀抱中的她,看到街道另一侧又走出一个持枪的西装墨镜男人。
嘭!
第二声枪响随即响起!
枪响那刻,姜荑脑海中抛却掉所有念头,本能地回身抱住小七,把瘦弱的后背留给第二声枪声响起的方向~
满脸横肉的男人也被刺耳枪声吓了一跳,他震惊地看向自己手中的枪,枪头明明装有消音器,可为什么枪声竟如此之大?
两声枪响过后,闻人祁飘在空中的本我意识被猛地拉扯回体,他甩了甩头,刚才发生的一切像梦一样虚幻,而他回头看去,确确实实地看到行人被枪声惊得骚乱,更看见满脸横肉的墨镜西装男带着几个人正在冲过来。
对了!第二声枪响!
闻人祁顾不得其他,忙低头检查姐姐的后背,但很奇怪的,居然没有血迹流出?!
掌心火辣辣的痛觉慢半拍地袭上中枢神经,闻人祁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缓缓摊开。
他的掌心被擦破,血肉模糊,一颗弹壳顺着鲜血滑落,坠在地上发出“镗啷”一声。
闻人祁霎时间瞪大了瞳孔。
手接子弹?!
就在他迟疑之际,横肉男已经带着人从两边合围了上来,离他和姜荑距离不足五步!
“把u盘交出来!”横肉男扯着嗓门厉喝,说着把枪口重新对准了闻人祁。
五步,四步,三步…两侧的人步伐极快,步步逼近!千钧一发之间,闻人祁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带着她先走!”
闻人祁甚至来不及反应,便被怪力推出极远,等到反应过来时,自己与姐姐居然已经脱离了那两拨西装男的包围圈!
他摇了摇怀中的人儿,发现她已经被吓晕了过去,来不及多作思考,闻人祁背起姐姐,朝着远离那两拨人的方向撒丫子狂奔。
跑出十几米后好奇回头,他依稀看见一个戴着鸭舌帽身穿旧夹克的男人拉上拉链,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走远,而之前他与姐姐被合围的地方,那些西装男人已经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刚才发生的一切,整个过程不到半分钟,闻人祁觉得自己就像看了一部电影,荒诞且不真实。
可手掌钻心的疼痛又提醒他,一切都是真的,他才徒手接过子弹!
背着姐姐打到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