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方圆百里之地的异象完全消失,土地爷长舒了一口气,那一座突如其来的土地庙也消散而去,回到了原本属于它的山坡之上。
一改之前被煞气氤氲的模样,一圈一圈的光晕绽放开来。
李沐春抬头看向那一轮当头圆日,如释重负。
土地爷双膝跪地的动作被李沐春制止,只见这位土地爷老泪纵横,声音颤抖的说道:“如果不是仙师和道长,小神该如何是好,这方圆百姓又该如何是好啊。”
年轻道人甩了甩袖子,笑了笑,打了个道门稽首。
“行善积德,天经地义。”
李沐春抱拳以礼,年轻道人抱拳回礼。
“不知道长姓甚名甚,以后途径道观,定为道长礼敬道德松香。”,李沐春笑道。
年轻道人点了点头,不急着回答,转头对土地爷说道:“还剩下些小麻烦事,就有劳土地爷善后了。”
土地爷心领神会,行了一礼,化为一道白雾散去。
李沐春试探性问道:“道长有事?”
年轻道人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报上了自己的名号。
“贫道林一峰,道号清贫。”
“清贫道长。”,李沐春又抱拳道。
那清贫道长苦笑着挥了挥袖,“你我年龄相仿,喊道长作甚?把我喊老了不是?”
李沐春挠了挠头,一时有些语塞。
“移步移步,孤男寡男呆在这林间成何体统。”
名为林一峰的年轻道人大步朝前,往林子外走去。李沐春回望了一眼,还剩下一堆余烬的邪祟之物,心中琢磨了一会。
火修道士?那最初救我怎么用的好像是那拳法?
李沐春摇了摇头,快步跟了上去。
林一峰从肥大的袖中摸出一颗不知道从哪里摘来的桃子,用袖子擦了擦,朝身旁的青衫年轻人递了递,后者摆了摆手,于是自己便大口啃了起来。
“林道友是来自九守道州?”,李沐春改了个称呼问道。
“是也不是。”,林一峰继续啃着他手中的桃子。
李沐春心中了然,那就一定是了。
“先前看到道友施展那符箓之术得心应手,莫不是我道门符箓派旁支修士?”,林一峰笑问道。
李沐春有些尴尬,解释道:“一些个小把戏罢了,上不了真台面,让道长见笑了。行走江湖,总得有些傍身之技,符箓一术学起来和用起来相对简单一些,仅此而已。”
林一峰点了点头,又瞥了一眼身旁的青衫年轻人。
长得还不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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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武功?”
“不会。”
“是修士?”
李沐春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算是个练气士吧,不过才刚刚上路。”
“那就奇了怪了。”,林一峰眯起眼睛,顺手将那一枚桃核埋进土里。
“我很奇怪吗?”,李牧春问道。
“人挺正经,就是给我的感觉,怎么说呢,机缘巧合,有些熟悉。”,林一峰拍了拍青衫年轻人的肩膀。
李沐春摆弄着眉头,心里想着,我两家乡可是相隔千万里,这也能是发小?随即又转念一想,难不成是小时候爷爷带过来的朋友?李沐春摇了摇头,那也不对。
不知不觉,在一路的闲聊中,两人漫步又来到了那条收纳河边的小山坡上。
林一峰走近先前李沐春率先发现不对劲的那座坟场前,伸手探去,恶鬼已除,那一道屏障已然消失。
“李道友懂些坟场风水?”,林一峰转身问道。
“看书看的杂,懂一点点。”,李沐春点头道,然后将自己的见解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这里确实与道友说的一样,有人故意在此养鬼且时日不短,这一条收纳河别看我们眼前这一处笔直平稳,再往下游走走,应该就会是错综复杂。”,林一峰手指在袖中掐诀,随后又掏出一片槐叶,递给了李沐春。
“道友不妨用此遮住一只眼睛,然后再仔仔细细看看那条收纳河。”
李沐春接过槐叶照做,果不其然在那条收纳河中央,一条极其细微的黑线逐渐浮出水面,连接上游自那下游,上看看不到头,下望望不尽边。
“一叶障目,好一招障眼法。”,李沐春感叹道,随即又问道:“那道友的意思我大致明白了。”
林一峰双手笼袖,“没错,这背后一定是牵扯到某个势力的,或许是某个人,又或许是某座宗门山头。”
李沐春微微眯眼,双手摩擦。
“如何?管还是不管?”,林一峰依旧双手笼袖,视野望向那条水尤清冽的收纳河。
青衫年轻人也开始学着那年轻道人双手笼袖。
出门已有多久?李沐春倒是一时间有些恍惚了,掐指一算,好几个月了,因为中途都是着急赶路远离那伏龙城辖境,一路上并未去看那大好风光,仿佛自己离京城,离那李王府还没多远,实质上已经远去几千里路程。
你李沐春爱管闲事?
青衫年轻人随即又摇了摇头。
这可不是闲事。
从小爹就说过,大丈夫要有所为而有所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