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心情舒爽了一些。五年前他凭借着徐恩曾的赏识在国民党特工组织里平步青云,却始终留恋着曾经在青帮度过的那些岁月,可能他就是适合做一个帮派里的小喽啰,而不是什么名声在外的头号特工。
任务在身,他只好把去见高昀骞的念头放一放了,反正左右都在这北平城里,想见面方便得很。穆霜白直接一路打听着,往季家探路去了。
季家大宅坐落在北平城的中心地带,却闹中取静地与主干道隔了两条街,选在了人流不多也不算少的新开街。据说这新开街都是季鹰当年发家时看不过眼自掏腰包重新辟的,不单街道拓宽了不少,就连路面都捯饬得平平整整,不像城里其他大街小巷,“无风三尺土,有雨一街泥”。因着此事,这整条街上的普通百姓都敬季鹰三分。
穆霜白站在街上左右看了看,到一个面摊上坐了,叫了一碗面,边吃边观察着季宅的情况。季宅的两扇朱红大门就修建得气势不凡,穆霜白眯着眼睛看那门上的雕花,在心里愤愤——有钱了不起啊!
但让他意外的是,季家门庭若市,上下三六九等,都能进这重门。难不成这季鹰还是个亲民的主?或者是今天有什么大事?cascoo.net
穆霜白扯过一旁的面摊老板,问道:“这季老板家里,今儿个是有什么喜事么?”
“哎这位先生想必是第一天来北平吧,季大少爷今天留学回来,消息传了一个礼拜,怕是全城人都知道呢。”老板乐呵呵地答道,“鹰老大在家里设宴给儿子接风洗尘,攀得上点关系的人都来了,也就是趁机在鹰老大面前混个脸熟,以后好做生意。”
“可是……”
“哎呀要说为什么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市井小民都能登门,还不是这季少爷的性子随了他爹,平生最爱交友,三道九流都有交道。”
说完面摊老板就忙着去招呼生意了,穆霜白心里却是一动。他刚刚已经把资料略看了一遍,季鹰的妻子多年前难产而死,身后留下一儿一女。长子季鸣鸿,一介花花公子,天天跟着一群狐朋狗友鬼混,除了花钱还是花钱。既然季鹰不好接近,那干脆从他儿子下手!
于是一连几天,穆霜白保持着一天三次的固定频率从季家大宅门前路过,有时还装作走累了,停下来在街角站一会歇歇脚,就是想找准机会和季少爷来一次不经意的偶遇。不想一周过去了,他愣是连季少爷的影子都没有瞧见,倒仍见不少人登门拜访。难不成大少爷这几天都呆在家里没出去?
穆霜白站在街口,左思右想也没有头绪,却意外地发现季宅看门的大爷在送走一批客人后疑惑地朝自己站着的地方瞟了一眼,随
。后便反身关了宅门,朝他走了过来。穆霜白心里警铃大作,许久没做这盯梢的事,竟然一时疏忽了,自己虽然穿着朴素,身形瘦小不算惹眼,但他忘了自己还有这一张太过好看的脸。
看门大爷一连好几天看到一个年轻人站在街角,起初他没怎么在意,以为只是过路的行人。直到前两天他不经意间与对方对上了眼,当时就倒抽了一口凉气。
年轻人个子不高,一身朴素的长衫显得略有些瘦弱,全身上下散发着斯文又干净的气息,乍一看他就觉得对方应该是某个私塾的教书先生。可当他看到年轻人的脸时,他一瞬间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了。
英俊帅气的容貌,白净的皮肤在阳光下有些晃眼,额前中分的头发不听话地散落着,又乱得恰到好处,一双桃花眼明亮得像是暗夜里的星辰。明明是温润如玉的一个人,偶尔投来的眼神又凛冽得犹如经年不化的积雪。
从那天起,看门大爷就开始默默地观察着这个人,对方像是在等什么人,但又总是有意无意地望向季宅,眼神里透着些许艳羡,还有些许他看不懂的东西。到了第三天,送走一批客人后,这看门大爷实在忍不住了,准备走过去跟那年轻人聊两句。
穆霜白心下着急,他不知道看门人是不是看出了什么端倪才走过来,一时没想好应对的法子。他左右看了看,发现不远处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从没见过的卦摊,摊子旁立着一幢幡,上头写着老大的一个“算”字。一个戴着墨镜的算命先生抄着两手坐在那里,忽然扭头朝穆霜白笑了一笑。
他赶紧走过去坐下,低声道:“老先生,麻烦帮在下算一卦吧。”
算命先生沉默了两秒,不紧不慢地拿起签筒念念有词。
不远处的看门大爷见状停下了脚步。他认识那个算命先生,知道对方是北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瞎子神棍,天文地理,阴阳风水,生辰姻缘,命数劫难,无一不通;且上至家国大事,下至算命测字,他若肯帮你算,就从不会失算,人送“民国第一术士”的雅称。
只不过这先生常常云游四海,一卦难求,如此看来,那个年轻人在这附近转悠,就是为了找他,那自己也不好去打扰了。
穆霜白压根不知道面前的算命先生竟是这么一号人物,他瞥见看门大爷突然转身回去了,立时松了一口气。他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起身想走。不想算命先生叫住了他:
“年轻人,卦还没算完,请耐心等一等。”
穆霜白想了想,也觉得就这样匆匆离开更容易让看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