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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站(1 / 2)

树干上的拴马绳被解开,荀娘子等燕姒和泯静钻进马车,自己动作娴熟地坐到了车架上,调转方向,要往燕姒他们来的路走。

马车打转,燕姒从车里冒出半颗头,问她,“阿娘,我们往哪去?”

荀娘子消瘦的背影挺得直了些,答说:“抄小道,去东北方向的望乡码头。”

马车上多出几个行李,泯静动手翻了翻,是他们离开周府时,她收拾的,里面有荀娘子攒下来的银钱,和寻常衣物。

“娘子。”泯静取了厚斗篷,起身从后面给荀娘子披上,又坐回去。

荀娘子说:“想问什么?”

燕姒摸着尚有余温的钱袋,说:“她想问阿娘,澄羽出了什么事。”

“驾——”荀娘子勒着缰绳驱马,大声道:“昨日守备军以潜逃疑犯的名目扣下我们,后来移至城西一家小驿站,并分开关押,这时我方才知,他们是冲你来的。”

燕姒捏了把汗,“后来呢?”

“为首的人要套出你的下落,对我还算客气,但澄羽那孩子怕是吃了苦。中途我有设法出过屋子,外边看守太严,只能静待时机,直到有个小伙子潜入,我看到你的绢钗,才敢放心跟他走。”

那小伙子便是青跃。

燕姒全神贯注地听着,点头“嗯”了一声。

马车从荒林中穿梭而过,前头没了路。荀娘子仿佛对这一带很熟悉,她稍微放慢马速,扯紧一边缰绳,让马车在路口堪堪拐弯,绕进了更深的松柏林。

“我获救后,跟他在一条窄巷藏身,等来他同伴,那姑娘受了伤,澄羽在她背上人事不知,当时雪已停,我们逃得仓皇,掩不住行踪,她说后头有人来追,四人目标太大,要将澄羽安顿在郡里,先送我出城。”

燕姒盯着荀娘子的背影看了会,思索片刻,问:“那姑娘伤得重么?”

“腹部中刀,流了许多血,因此耽搁一阵,等她处理好伤口,我们才出城。”荀娘子要辩认前边的路,不好回头看她,“你难道怀疑她故意受伤,只为丢下澄羽这小子?”

燕姒蹙眉,道:“说不上来。”

一切看上去顺理成章,她心中却有一团乱麻,总觉得此事蹊跷,可左右想不出头绪,抓不到那奇怪的点究竟在哪处。

静默片刻,荀娘子颇有些语重心长地道:“四儿,莫要再想了。救我们出来的人不管是何人,从此后形将陌路,我们乘船南下,去过那自在逍遥的日子。”

松柏林边有鸟类扑腾的动静,跟着是雪堆从枝头坠地的轰然,夹杂几声鸟叫,燕姒听清了,她在倒退的夜色中回想。

荀姑娘没有名字。

荀娘子说她出生在四月,生下来抱到怀里就喊“四儿”,四同“姒”,念起来倒是一致。

起初燕姒听到这亲昵的称呼,很有些无所适从,毕竟前世的她,跟前没有生母溺宠,有的只是一个公主的尊称,或许,连她父王都不记得她叫作“姒”了。

后来,荀娘子每日喊,燕姒便渐渐适应。如今她不是奚国公主,也不会做忠义侯府的于小姐,她们离开响水郡,从此山高水阔,她只是荀娘子的四儿。

燕姒住了口,不再问了。

她依旧靠在马车门扉上,耳边是车轱辘欢快转动的嘎吱声。风来得轻,抚起她额前碎发,挡住了眼,她抬手将碎发拨开,眼前的小道逐渐变得开阔。

她们一路畅行,后头没来追兵,前方不远出现星星点点的渔火。

荀娘子长出一气,说:“这处码头偏僻,走的都是些穷困乡民,夜里没有船,咱先在前面的小驿歇到天亮。”

燕姒遥见数丈外,有几座小瓦房列于大道边,院前竖立的幡旗随风而动。

夜已深,驿站门口的两盏旧灯笼撒出昏黄,院里黑灯瞎火,仅有几处雪堆反出牙白,透过竹篱笆渐入燕姒眼底。

马车停稳,荀娘子令泯静带上贵重行李,她则先下了地,跨过水洼,过去叫门。

不多时,靠路边的耳房门开了,一跛脚大叔捧着烛灯出来,边走边骂:“这深更半夜,又是哪来的催命鬼要投宿!”

燕姒等着泯静,二人相扶上前。

大叔隔着门板缝隙看到她们,拉开门栓换上笑脸,殷切地说:“三位贵人路上辛苦!正巧空着两间上等厢房,里边请!”

生意人需得有眼力见儿,驿站开在了僻静之处,平时住店的人多半穷酸,难得遇到衣着考究的过客。

荀娘子朝他一拱手,“更深露重,劳烦您起夜,只要一间便好。”

大叔领着她们朝院里走,听了此话,脸上为难,说,“我们这里床小,一间怕是睡不下。”

因来时顺利,荀娘子便宽心了些,点头道:“那就两间罢。”

“好嘞。刚扫过雪,您留神走。”大叔心花怒放,走在右侧,手里的烛灯顾前又顾后,忙个不亦乐乎。

长夜奔波,燕姒进了屋见着床,疲累感顿时从四肢百骸涌起,先前风寒来得急也去得快,但她耗神太久,松懈下来就犯困,泯静扶她上了床榻,她便倒头要睡。

“小姐。”

泯静将人拉住,一双杏眼炯炯有神看着她。

燕姒拍拍干燥的床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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