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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1 / 2)

“孩他娘,舒云醒了没?”

“还没有。”

“这都过了半天了,怎么还没醒呢?”

“是啊,我都要急死了。卫生所的王医生说不是很严重的,要是等下再不醒,你就找辆车送到县医院去瞧瞧吧。”

“行……”

屋里躺着一名二十许年纪的少女,被支离破碎的对话声吵醒了,不悦地睁开眼睛。

入目是一间低矮破旧的瓦屋,黑黢黢的房梁上挂着蜘蛛网,土坯墙面洇着斑驳发黑的水迹,散发着难闻的陈腐味道。

屋里只有几件歪里歪斜的木头家具,连漆都没有刷过,仿佛刚从土里刨出来一样灰扑扑的。

窗户下有一张粗笨的书桌,上面乱糟糟地堆着形制奇特的书本和纸张。

而她身下是一张窄小的硬木板床上,身上盖着起了毛球的旧被单,触感令人颇为不适。

少女做梦都没见过这样简陋寒酸的场景,怔忡片刻后只觉胸肺之间隐隐作痛,头也有点昏沉,嗓子里干哑得像塞了一把沙子。

自己这是生了什么病吗?

她挣扎着坐起身,四下张望一圈,发现书桌上有一面光亮得超出她认知的圆形小镜子,反射着窗外的湛蓝天空。

拿起镜子一瞧,里面纤毫毕现地映出一张熟悉的少女脸庞,螓首蛾眉,凤目瑶鼻,肤如凝脂,齿如编贝,天生丽质的绝色美人。

只是花容有些惨淡,脸上苍白没有血色,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颊边,额头上还带着泥水的印迹,模样虚弱而凄凉。

少女伸出手,惊疑不定地摸了摸镜中自己的脸。

纤细的手指触到镜面的一刹那间,记忆回笼,她想起来了。

她叫舒云,是大熙朝帝后嫡出的公主,金枝玉叶,贵不可言,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嘉和十八年,春闱落幕,寒门之子许景然脱颖而出,高中状元,一篇《青云赋》才气纵横,传遍京城。

父皇让人特意算过,她与状元郎八字契合,佳偶天成,遂亲自指婚,预备来年立春时将她风光大嫁。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婚事定下后没过多久,一日清晨她见后花园的湖中开了一朵白色芙蕖,素洁袅娜,清雅怡人,便提着裙子上前打算细细欣赏。

岂料头天晚上下过雨,湖边草地湿滑,她一不留神滑进了湖里。

湖水很深,她沉沉浮浮地挣扎,呛了水没法出声呼救。

直到被水吞没时才隐约听到贴身丫鬟倩如在岸上失声尖叫:“不好了,公主落水了!”

然后,她就失去了意识……

忆及此处,舒云只觉心底一股郁气直冲肺腑,禁不住咳嗽起来。

“醒了,二丫头醒了!”

陶春兰快步进了屋里,喜出望外道:“谢天谢地,小云你可总算醒了!”

舒云惊异地看着这个衣着简朴怪异、留着齐耳短发的陌生中年妇女,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接着一个面带愁苦之色的中年男人一瘸一拐地走进来,连声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舒云脑子里一片混沌,诘问道:“你们是何人?这又是何处?”

陶春兰和江海涛闻言一惊,夫妻俩刚才还满脸喜色,瞬间又担心起来。

“小云,你问的什么话,这是咱们家啊,你连爸妈都不认识了么?”

“不会是跳到河里的时候碰到头了吧?”

陶春兰忧心忡忡地伸出手,意欲查看女儿的头部。

舒云想要避开,但身上实在没力气,只能由着那只长着茧子的干瘦的手掌落到自己的头上。

“好像没什么问题啊,也没发烧。”陶春兰收回手,“二丫头,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舒云僵了片刻,喃喃道:“我,叫舒云。”

江海涛稍稍松了一口气:“还记得就好。”

“兴许是刚醒,还有点迷糊。”

陶春兰猜测,随即苦口婆心地劝道:“小云啊,考不上大学就考不上吧,千万别跟自己过不去,咱们乡下人读了高中就算是文化人了,已经比村里大部分孩子都强了。大学那是文曲星才能读的,咱们就不要强求了啊。”

江海涛也带着自责叹道:“是啊,都怪你爸没本事,挣不到钱,给你这么大的压力。爸对不起你们母女,唉……”

随着夫妻俩絮絮叨叨的劝说,无数信息潮水一般涌入舒云的大脑。

如今是1987年,自己这副身躯的全名叫江舒云,是华国东湖省安阳县青河村的村民。

父亲叫江海涛,母亲陶春兰,还有个五年前嫁到外县的大姐江秋月,以及即将升入初三的妹妹江晓雪。

江氏夫妻务农为生,家里种着十亩地,其中一大半是水稻,还有一点油菜和几种蔬菜。夫妻俩辛勤劳作一年的收成勉强够一家人吃用,以及供两个小女儿读书。

但三年前江海涛不慎摔坏了一条腿,丧失了部分劳动力,治伤花光了家里本就不多的积蓄。陶春兰又一向体弱,有些农活干不动,地里的产出就大不如以前,江家日子顿时捉襟见肘起来,成了村里的贫困户。

江舒云现年19岁,在安阳县三中上学,今年正好参加高考。

这姑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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