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队伍后面的人越来越多, 好些人甚至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只是跟着看热闹,浩浩荡荡地出了城门。
看守城门的士兵一下子见到这么多人, 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攥着手里的佩刀盯着, 直到看见走在最前头的吏目高通才松了一口气。
吏目是除了衙役以外他们接触得最多的官儿,时不时地就能看到吏目大人进进出出。
就是不知道吏目大人今天带着这么多百姓做什么。
离州多是平地,有山也不高, 出了城门就有天开地阔之感,仿佛一眼就能看到天际的尽头。
林真站在空地上, 道:“就这儿吧, ”他把离自己最近的, 百姓拿着的长条凳子拿过来竖着倒在地上,然后把筛子放到最上头, 让筛子卡在凳子腿儿和凳子面儿那里,形成一个倾斜的角度。
“长条凳子大家家里都有, 这样把筛子放上去, 筛土的时候就能省不少力。”
“来, 你们先挖一簸箕的泥土上来。”林真一脚踩着地上的凳子腿儿固定住, 两只手握着上面的筛子。
扛着锄头拿着簸箕的庄稼汉诺诺地道:“这儿的泥巴成吗?不找肥一点的?”
林真点头:“成, 就是挖泥巴起来的时候用锄头背敲一敲, 不要成团, 泥巴团拌不进去粪水,效果不好, 还压种子。”
庄稼汉们看他说得头头是道, 心里有了点底, 按照他的吩咐先把上面一层草铲掉, 再挖泥土。
都是干活多年的庄稼人,手臂上都是肌肉,一锄头下去就把草铲掉了一块,但是林真望着锄头铲掉的那块地方,对离州土地的坚硬程度有了直观的认识。
这样的力气,要是在鲤鱼村,都可以挖出一个坑来了,在这里竟然只是铲掉一点草皮,而且这还是到耕种季节,土里面的冰化掉之后,冬天那会儿怕是只能凿个印儿出来。
怪不得离州的土地开垦率低,实在是花费的人力太大,底层的百姓根本负担不起来。
挥舞锄头的庄稼汉手臂上肌肉鼓动,一会儿后挖出一堆泥土,按照林真说的将泥巴团敲碎,另外一个庄稼汉立马把簸箕放在泥巴堆前面,等旁边的人把泥土铲进来后抬起来倒进筛子里。
“哗啦——”干燥的泥土带着青草味儿,林真道,“堆肥之前筛土,是为了减少堆肥土里的石子泥团,松的泥土才能最大程度地跟粪水拌匀,发酵后效果更好。”
说完,林真摇动上面的筛子,沙沙沙,细的泥土从筛子眼儿里漏下去,筛子里剩下的都是石块,坚硬的泥巴团。
林真拿起一块泥巴团:“就这样的,要是压在种子上面,种子发芽了都要被他压趴在里头冒不出来,时间一长就被雨水沤坏了。”
把他围得水泄不通的庄稼汉们点点头,他们常年侍弄庄稼,时间一长也摸清了里头的一些门道,确实就如林真所说,被石头还有泥团压住的禾苗基本长不出来。
林真晒了七八簸箕泥土,下面的细土已经有一堆,他瞧了瞧道:“就这些了,把粪还有水提上来。”
东西都是开始就吩咐好的,衙役闻言把满满两大桶粪挑到林真跟前,那味儿,不少庄稼汉都受不了,捂着鼻子往后退。
林真揉了揉鼻子,他知道这会儿大家伙的耕种方式还比较粗糙,把地挖一下弄个坑,种子扔进去就等着老天爷赏饭吃了。
除了锄草,什么粪都没用。
跟着庄稼汉来的城里人看林真这个长得美丽异常的哥儿竟然要摆弄粪水这么腌臜的东西,都觉得实在是不相符。
而且这玩意儿栽出来的粮食……
想想心里都膈应。
林真叫挑着空桶的人过来,先舀半桶粪,再加半桶清水,然后泼到筛出来的细土上:“堆肥用的粪水可以浓稠一点,肥力要足够,才能把泥土完全浸透,堆好发酵的时候才能依靠自身散发的热力让泥土更酥,同时杀死里面的细虫。”
泼了两桶粪水,林真让庄稼汉把铲子递给自己,搅和一下确定泥土的湿度,“像现在这样就可以了,泥不能太湿,稀哒哒地粪水就往下渗,太干肥力就不够,就像现在这样,”林真用铲子铲了一点被粪水浸润,正好卡在再过一点就湿的泥土,给周围的庄稼汉看看。
“好了,你们按照我刚刚做的,自己上手弄弄,我去给其他人示范示范。”人太多了,又不像现代那样有拍摄装备拍下来一遍遍播放,传播速度极快,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人又多,能围在他身边看到的人有限,要分成一小堆一小堆地教。
后边儿被挡着没看到的人焦急地在那儿蹦起来,想越过前边的人头看林真说怎么教,但跟他想法一样的人太多了,只看到一个又一个的人头,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会儿看到林真从人堆里走出来,连忙围上去:“林老板,我们刚才站得太靠后了,都没看到,您能不能再教一遍,一遍就行。”
林真笑着:“你们都不要急,我今天的任务就是把你们都教会!”
还以为林真只教一遍的庄稼汉们脸上露出惊喜和感激,真好,真好啊!
分成一堆一堆的人先学堆肥,再学粪水和水兑的比例,由于粪水是不经过时间发酵直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