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个人分做二十组, 各自抓阄辩论,写出这篇让皇上当做题目的时务策的顾凛成了许多人想要抱的大腿,他写的策, 最了解的自然是他, 要是抽中上, 此次殿试便十拿九稳了。
內监将抓阄的签子拿到众贡士面前,供他们挑选,这些竹签每根都一样, 头朝上,抽出来才知道刻的是什么。
顾凛抽出一根, 只见上面刻着只瑞鸟朱雀,內监道:“顾会元拿着这根竹签, 找与自己有相同竹签的另外九人,便可了。”
“多谢。”
內监弯腰,捧着签子到其他贡士面前。
很快,顾凛就与其他九人走到了一块儿,除了一个第九名,其余人院试的时候名次都不高,一看见顾凛跟他们一队, 面上都不由得露出喜色, 碍于这是在殿前,连忙收敛。
第九名的贡士气度不凡,看见顾凛这个会元后小声道:“接下来便是抽取上下签, 若是抽到上签,自然是好, 但抽中下签……”
跟他和顾凛一队的都暗暗祈祷别抽中下, 但当去抽签的顾凛把手上签子的结果告诉内监的时候, 几人眼前一黑。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抽中了下。
坐在龙椅上的皇上见已经分好队了,随手指着一队道:“你们,开始吧。”
刚刚分成队,又刚刚拿到各自抽签结果,决定他们是以顾凛的时务策为论点还是处于车罗国那一方,被皇上点到的时候都还有些懵,但天子面前,失仪是大,心头再没有底二十人还是站了出来,一队站在左,一队站在右,开始了。
总共十场辩论,你来我往,谁也不愿意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候落了下风,于是花费的时间都不短,早上没完,下午继续,结束后一部分人的脸色完全不能看,一部分人还算平静,一部分人则觉得自己胜券在握,眉眼飞扬。
而刚刚结束最后一场辩论的顾凛跪在殿前,陈幸钟严黄玉文三人望着他只能着急,并不敢在此时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当今天子秦仲,望着在刚刚那一场辩论中杀伐果断,将持自己所写时务策论点的一方逼得节节败退,最后将整个离州吞下的顾凛,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没叫顾凛起身,抬手示意自己要起身,由内监和此次的阅卷的官员簇拥着走入后堂。
刚刚众贡士辩论的成绩以及他们在辩论中的观点已经全都记录下来,放在了皇上的桌案上,进士及第,进士出身,以及同进士出身就在这里面选。
皇上拿起写满了规整馆阁体的纸看了一眼,突然问跟着他一起进来的阅卷官:“几位爱卿以为此次殿试谁为状元,谁为榜眼,谁为探花。”
此次的阅卷官有翰林院才学出众的学士,有内阁的大学士,还有工部尚书吴宗,礼部尚书黎权,吏部尚书丰建义。
都是在皇上身边刷了多年脸都老臣,很快就有人道:“那个名为钟严的贡士,文采卓绝,十分不凡,或可点为状元。”
另外一人道:“臣倒觉着施宣不错……”
“那施宣才学是有,可长得未免太磕掺了些。”
“这是状元,又非探花,纵是相貌平平些也无碍。”
秦仲瞧着几个老臣在那儿提这个提那个,道:“怎么不说顾凛,方才他在殿上的那场辩论几位爱卿都看到了,难道当不得状元?”
人还在殿内跪着呢,他们这些老狐狸哪会在这时候触皇上的眉头,朝廷大半臣子主和,一来和皇上的态度有关系,二来朝廷亏空,想动也动不了。
哪想到顾凛会在一场辩论上重现这些年车罗国对离州的数次劫掠,然后在以那篇时务策为论点的贡士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的时候,突然大军压境步步紧逼,最后一举吞下整个离州。
离州是京都最近的一道防线,失了离州,京都就彻底暴露在车罗国的爪牙之下。
大家伙都还记得在顾凛赢得辩论后皇上的脸色,下一秒顾凛就自发地跪在殿上,皇上也没叫他起来。
黎权也觉得顾凛此回辩论太过杀气腾腾了些,但是顾凛跪下时的那番话却又是正确的,若他殿前藏拙,是欺君,为藏拙而故意输给对手,更是欺君。
黎权眼角的余光望着坐在宝座上的皇上,不知道此刻的皇上在想什么。
*
贡士们走站在殿内等候,顾凛腰背挺直着腰背跪在地上,身形半天都没晃动一丝一毫。
突然,拿着一卷纸的此次院试的主考官黎权走出来,朗声道:“经皇上钦点,此次殿试赐同进士出身者,安尧,高丘,洪舟……黄玉文,陈幸……”
“进士出身者……”
“进士及第第三名,钟严。”
“进士及第第二名,施宣。”
“进士及第第一名,顾凛。”
进士及第只有三名,第一名状元,第二名榜眼,第三名探花。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跪在殿上的顾凛会被点为状元,他们都没有忘记顾凛赢得辩论后殿内骤然紧绷的气氛和皇上回后堂时的背影。
他们甚至还以为顾凛今天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黎权宣布完结果,就像没看到惊讶于这结果的众人,而是望着顾凛,继续道:“皇上口谕,着新科状元顾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