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凛, 你再把你想法仔细说说。”鲁巡检站在前头招手。
顾凛走了过去,望着下边望着自己的几十双眼睛:“顾凛,鲁巡检手下第十小旗的领队。”
“按照路程, 流民军还有两日就会到安远镇, 鉴于安远镇毫无遮挡的地势,我们绝不能在镇上正面迎敌, 要化整为零,不断地骚扰他们, 激怒他们, 让他们进入对我们有利的地形,以地形的优势消耗他们的人手。”
“如果遇到小队解决不了的数倍的敌人, 立刻隐入山林里面,另外寻找机会。”
“同时,我们前几日挖开的陷阱工事也可以用上,在里面埋的竹刀碎瓷片等都泼上粪水。”
前面的都能理解,后面的在座的人都理解不了,泼粪水干嘛, 恶心那些流民军。
其实这也是顾凛想起来的林真曾经跟自己说过的,粪水等脏东西里面有很多肉眼看不见的有害的东西, 人的很多疾病都是这些小东西引起的。
顾凛就想,那涂抹在陷阱的竹刀碎片上,是不是也一样有用。
再进一步, 涂抹在自己的箭矢还有宽刀上呢?
那伙流民军穷凶极恶,死在他们手里的人数不胜数,顾凛并不觉得自己这样的做法不光明磊落, 光明磊落, 用在该用的人身上就够了。
听顾凛说这个用粪水涂抹的法子是从一个很厉害的人那里听说的, 不管大家心里相不相信,至少脸上没有露出质疑。
时间宝贵,顾凛快速简洁地说完了,然后按照三位巡检的意思,两个小旗归为一队,一起作战。
顾凛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自己第一次去起哄最厉害的男人。
聂勇叉着腰道:“顾领队,从今儿开始我们就是一根藤上的蚂蚱了,希望顾领队别在意那天我跳得高的事儿,等这回事了了,我请你喝酒。”
张铁把脑袋插进来:“我们顾领队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他连我跟他比试射箭的事儿都不计较,哪里会计较聂领队的起哄的事儿。”
顾凛点点头:“酒就免了。”
聂勇粲然一笑,拍着顾凛的肩膀:“我就说顾领队不是这样的人,还不是老九在我耳边唠唠叨叨,说咱们现在是要一起同生死共患难的关系,叫我跟你打好关系。”
张铁在一旁不嫌事儿大的嘀咕:“老九还说你呢,他那会儿不是嘴巴最大的那个还说我们顾领队鸟毛都还没长齐——”
张铁说着,就看到自家领队的眼神刷地扫过来,就跟那冬天的冰似地,刺得他一下子冷津津的,下意识捂住嘴巴。
聂勇满脑门的我服了,他手臂卡着张铁的脑袋:“你真是个大傻个,不知道男人那儿是最不能说不行的吗?”
再说了,看顾领队穿裤子的模样,物件不小啊,才十四岁呢啧啧。
顾凛望着打打闹闹的聂勇还有张铁,以及其他已经跟着熟悉的人聊起来的人,把那句粗话甩出脑袋。
而鲤鱼村里,林真听到林二哥还有跟着他们一起来的衙役带回来的消息,心里徒然一惊。
单单只是那伙五百人的流民军,镇上万万不会如此大动作,除非是出了什么意外?
等那衙役一把消息通知完,村子的场坝里一团乱,根本听不清楚旁边人说什么的时候,林真跑到林二哥身边:“二哥,栓子呢。”
“栓子说他在镇上有事,等忙完了就回来找我们。”
林二哥好几天没见林二嫂了,两口子被衣服遮挡着的手紧紧拉在了一块儿。
林真站定:“有事?”
有什么事呢,那日县太爷看中了他能够一路从府城把自己带回来的本事,让他去县衙里住,恐怕也是存了让顾凛保护他的意思。
可是,仅仅是这件事,顾凛一定会找机会脱身的。
林真对林二哥道:“二哥,你把自己在镇上看见的听见的事儿都跟我说一下,栓子他现在在做什么?”
“我们刚去的两天就是跟着那些军爷挖坑,往里面放点竹刀碎瓷片啥的,然后就不让我们挖了,说有流民军要袭击我们镇,县太爷怕我们这些人受伤没了命,特意叫衙役送我们回来,通知村里的老少爷们儿一声。”
“哦对了,”林二哥想起来了,“原本我们民兵住的地方管得挺严的,但是栓子来找我的时候,那个管我们的人叫他顾领队。”
“栓子好像当官了。”
林真心头那股闷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顾栓子那小子去镇上之后肯定没有在县太爷那里当个清闲的护卫保镖,而不知道混到哪里去了。
忽然,就在林真想着顾凛的时候,老村长满面急色地穿过喧闹惊慌的人群走过来:“真哥儿。”
“村长。”林真对这位老村长点了下头。
“别管这些虚礼了,真哥儿你看这事儿怎么办,听官爷的意思还有去镇上回来的人的话,这次安远镇有大麻烦了,我们到底要怎么办啊。”这几天家家户户都在挖地道,越挖越觉得里头的道道不一般,可以藏人,可以放粮食,想用火逼人出来还有应对的方法,挡板放下来用泥巴堵上就成。
老村长家人多,挖的地道也长,衙役的消息一带来,家里人就慌了,赶紧叫老村长来问问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