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山书院将班级分为甲乙丙三等, 三等中又分甲上甲中甲下,乙上乙中乙下,丙上丙中丙下, 还分顾凛这样的考过秀才的,王钦那样只过了童生试,下一步向着秀才功名冲击的, 学子多, 来的家属也是从不同的班级来的。
林真很快就从聊天里知道他们这三十几个人大多数都是甲等班级,乙等班级的家属, 丙班的只有两个。
“顾夫郎和顾郎君教子有方, 我家洛儿对顾秀才十分敬佩, 经常在我们面前说起顾秀才学问极好, 正好顾夫郎今日来了, 可要跟你好好讨讨经,叫我们孩子也如顾秀才那般。”罗夫人显然是个健谈的,跟林真搭上话之后就十分上道地与他说起家里的孩子。
按照朝廷规定, 店铺经营五百两就要自动并入商籍的规定, 罗家的瓷碟生意应该不大。
但是这罗夫人说话的语气又很足,林真料想这罗夫人家里应该还有其他生财的门路, 并且不在商这边。
他回道:“我郎君已病逝,是那孩子自己成器, 我这阿爹教不了什么。”
“实在抱歉,妾身不知夫郎……”罗夫人没想到林真竟然是个寡夫郎, 连忙道歉,旁边暗暗打量林真的也没料到林真丧了夫还能把孩子养得这般出色, 不由得对林真起了佩服之心。
一个脸盘圆圆的夫郎道:“我家孩子也说过顾秀才, 甲上班里年纪算小的, 功课却念得极好,还说想跟顾秀才做朋友,却挨不上去呢。”
林真觉得这个圆圆脸的夫郎挺有意思,说话的时候表情很灵动,挨不上三个字说得一唱三叹,叫人忍俊不禁。
林真对他道:“顾凛从小就是一张冷脸,鲜少对人和颜悦色。”
“那我可要把顾夫郎这句话跟我儿说说,要不他天天在我面前念叨是不是自己哪里惹了顾秀才的厌。”
“哈哈。”林真一想到别人往跟前凑,顾凛那小子咻咻发射冷箭的样子,干脆把好几年前顾凛刚去徐夫子那儿上学,与王钦黄玉文发生的事情说给他听。
踏青,不是赶路,自然是悠哉悠哉地边观赏沿途风景,边走路过去。
那么多身穿宽袖长袍,年轻的学子走在一路,引得路上的行人不住地看。
成功打入女眷夫郎堆里的林真已经知道他们的孩子在哪个班,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也有那不合群,或者不愿意跟他们打堆的,林真全当没看到。
落霞山离城不远,几百号人很快就到了,好在老天爷给面子,没有像昨天似地突然来场雨,柔和的阳光没有云层的遮挡,撒在每个人的身上。
落霞山沾了一个霞字,在这个时节却是一片玉色,高耸的山体从山脚到半山腰皆栽种着梨树,梨花竞相绽放,清浅的梨香也变得有几分浓烈。
而自山腰往上的山体则笼罩在云雾里,颇有种仙人所居之所的感觉。
来踏青的不止他们,还有城里的民众,附近的村民以及脑子灵活的小贩把摊子摆到了这儿,吃的喝的玩的,叫人看花了眼也看不完。
穿宽袖长袍的淮山书院学子实在是太显眼了,就跟现代那些明星出行一样,人们的目光刷地全照过来。
“是淮山书院的学生!”
“那最起码也是个童生了吧?”
“是的,我侄子就在那里上学,快看快看,我侄子在那儿!”
“郎君好相貌!”也不知道哪个大胆的女娘开了头,立刻引起一片年轻女孩哥儿的声音,“那个生得俊。”
“那个清清秀秀的瞧着是个好脾气。”
“我觉着最前面那个最好看,就是年纪看着小。”
“哪个?”
“穿黑色长袍,鼻子高高的那个。”
女娘哥儿们说着话,怕朋友们看不到,手指过去,可不正是顾凛。
林真乐不可支,原来看着别的小姑娘小哥儿喜欢自家小崽子这么高兴,不错不错。
淮山书院的学子自然不可能就在山脚下望着,在夫子的带领下分成两排,向着山腰走去,林真瞅了一下,叫住那个圆脸的夫郎:“咱们要不去买点吃的喝的,还不知道上面是怎么回事。”
圆脸的夫郎略微有些诧异,他可从未买过这些路边摊上的东西,但是刚才与林真的聊天很高兴,他走到林真身边:“顾夫郎想买点什么?”
“还不知道,咱们看看再说。”
林真顺道也问了其他人,除了另外一个在路上并不显眼的蓝色袄子的妇人,其他人都不买。
于是他跟这两个有一样想法的去逛摊子,小摊贩们见到衣着不错的三人,叫卖得更加卖力:“梨花饼嘞,又香又甜的梨花饼嘞,夫人夫郎买两个尝尝。”
依着这座落霞山,小摊贩们也讨巧,在材料里头都加了或多或少的梨花,别有一番雅意。
林真和两人货比三家,在穿着最干净,吃食也做的不错的摊贩上买了酥饼,青团,加了梨花的蜂蜜水。
蜂蜜水是用竹筒装的,旋开上面的盖子就能喝。
说起来这能旋开的杯子还是林真带来的,他铺子里头的奶茶酸梅汤都要用到,特意去木匠铺子里定做,那木匠觉着这种杯子方便异常,特地给他十两银子,然后制作销售这种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