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
不知道是谁家养的鸡, 响亮地打着鸣,林真他们和昨天一样,天稍微亮一点就起床出摊。
他摸了摸脖子, 觉得医馆里的药真好用,睡醒起来嗓子没那么火辣辣的了,说话也比昨天晚上清楚。
他浑身轻快,哼了两句调调,把罐子里的药倒出来用个小茶壶装着,放在小推车下头的横版上,准备把这当成自己今天的饮料来喝。
突然, 他们刚把小推车推到之前的摊位那儿, 都还没开张,林真就看到乍子街那头有个眼熟的人, 仔细一看, 竟然是马木匠。
他连忙跑过去,喜笑颜开地望着马木匠和他赶着的骡车上的桌椅板凳:“马大叔,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马大婶的那些心思马木匠都知道,他也挺喜欢林真这个哥儿的, 但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时候只到那儿, 强求不得。
他笑着道:“昨天晚上就做好了,你婶子想着你忙着开张做生意,今天一大早就叫我送来了。”
鲤鱼村到镇上的距离有多远林真是知道的, 现在就到,那说明马大叔凌晨三点过就从家里出发了。
现在可不比现代处处都有路灯监控, 治安让人放心。
林真一想到马大叔一个人赶着骡车来, 心里头就后怕, 他正了正脸色, 道:“大叔,这些桌椅板凳晚一些送来也不碍事的,路上那么黑,你要是不小心出了点什么事,我这心里如何过意得去。”
马大叔经常去其他村做木活儿,走夜路走惯了,但是他知道林真是担心他,便点头道:“好,下次注意,没事儿的,我一个大男人,身强力壮,一般人不敢近身。”
得,林真一听这话的意思就是以后还这样,他也不说了。
反正马大叔怕马大婶,他回村以后跟马大婶说去。
桌椅板凳都拉来了,肯定要去安置的,林真去摊子那儿跟林小幺打了个招呼,让他带着顾栓子他们先做着,慢点没关系,别出差池。
林小幺已经是个老手了,流程都清楚,点点头让林真去:“哥你放心吧,误不了事儿的。”
自己一手教出来的人,林小幺有多少本事林真最清楚,他拍拍林小幺肩膀,转身去马大叔那儿。
忽然,他身后的林小幺叫住他:“哥,你落东西了。”
“?”林真摸了下腰间的钱袋,在的呀。
林小幺拿着他的小茶壶递给他。
林真拿着自己的小茶壶,会心一笑:“居然把它给忘了,你们先忙着。”
马大叔坐在骡车的横板上,等林真坐在另一边,他望着林真手里的小茶壶:“脖子不舒服?声音听起来有点像染上了风寒。”
林真摇头:“昨天吆喝得太凶,伤着了,喝几天润喉的药就好了。”
“你呀,”马大叔笑着摇摇头,“你大婶之前说,也不知道你怎么这么能折腾,一天天地像不会累似地。”
“你跟之前可真是不一样,像换了个人。”马大叔就是鲤鱼村的,当年林真跟钱少爷那出事儿,整个村子就没有不知道的。
马大叔和马大婶都不是那种喜欢嚼人舌根的,在外头听到有人说起也从来没附和过,只是马大婶才生了一个孩子,很可惜村里的孩子用这样的方式嫁进男方家的门,跟马大叔感叹过这孩子以后的日子难。
那时候马大叔对林真没太多印象,只记得林家的这个哥儿长得不是一般的好,其余的就不知道了。
他哪里想得到,现在跟林真会处得这样好。
要是自己膝下有个小子,一定要让林真当自己的儿媳。
可惜喽,他这辈子子嗣缘淡,跟娘子只有一个女儿,还嫁到了远远的府城,一年回来两趟已是不容易。
算算时间,女儿带外孙回来的日子也要近了。
林真觉着跟马木匠处着很轻松,就着茶壶口喝了点药,跟马木匠道:“我也是活到那个时候,突然之间就清醒了,觉着不该跟以前的活,折腾折腾才好。”
“你这想法是好的,”马木匠点头,“你还小,能多折腾就多折腾。”
“马大叔你怎么不说一个哥儿不该折腾。”这种话林真不止听过一次,哪怕在鲤鱼村,也能够听到。
哥儿和女娘是一样的,有家里的汉子,就不该出来抛头露面。
像他们这种庄户人家还好,镇上的哥儿不仅要学女红,还要穿裙子抹胭脂,除了胸那里平平坦坦,完全看不出是个男的。
林真和林小幺在镇上做生意并不是一帆风顺,周围人的眼光就是第一个阻碍,只是林真骨子里压根没把自己当成什么哥儿,林小幺被他传染了,才不觉着什么。
其实还是有些风言风语的。
马大叔重重地哎了一些:“这人还是活着最好,活得越来越好更好,守着一些规矩把人饿死才是憨人。”
“您真是豁达。”林真道。
“我瞧着你也不差啊。”马大叔爽朗地笑。
一老一少两个你看我我看你,突然笑开。
很快,骡车就到了林真租的铺子外面,林真拎着小茶壶从骡车上面跳下来,把铺子的两块门板卸下来放到一边。
他问马大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