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从医数十载也是头一次遇见这等事情，且，夫人的脉象之前也曾大变过，只是上一次是枯树盘活，此次却是枝繁扎雪，寒了根”，江太医丝毫没有隐瞒，安慰的伸手拍在陆离的手背上，“你想想，夫人近来可有什么大变？”
被江太医说起，陆离记得当时顾声笙在宫中诊脉，查出命不久矣，是借了阴阳之数瞒天过海，陆离骤然想起，前几日夜晚顾声笙哭的那一遭。
事后，顾声笙与自己说过，自己能看阴阳的本事日后便没了，老天收了她那双眼，日后再看不到阴物。
难道与此有关？
陆离深呼了一口气，紧着问道，“若是如今好生调理，可有改变？”
“不好说，只能吃一段药先看看”，江太医没把握。
陆离心惊，他深知江太医医术了得，若是他说没救的人，那就是在跟阎王抢人了。
“知道了，您费心照看着，缺什么名贵稀有的药材，就传信给宣和，本王定差人去寻，若是声笙的身子有什么异动，您提前如实告诉本王”，陆离交代道。
“王爷放心，老夫必定倾毕生所学，医治夫人”，陆离曾救了江太医一家，对陆离，江太医是可以倾其所有的交情。
沉思了片刻，陆离继续与江太医道，“北渊摄政王给晋帝下药的事儿，透给晋帝吧”。
江太医略有迟疑，“王爷想清楚了，怎么这么突然，大将军可是交出了北境的兵权，若是
此事暴露，必定边境不安呀”。
“也不算突然，咱们这未陛下，做事实在是墨迹，瞻前顾后，若不添把火，指不定此事还要等到猴年马月。
近来的，一桩桩一件件事，哪一件晋帝是处理利索了，便是钟家的那位，如今也还关在牢狱中。
接二连三的几桩案子，便是炮竹爆炸案，可谓是民生鼎沸，闹了好一阵子，咱们的这位陛下，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他如今只想着稳坐他的龙椅，哪还想去管老百姓的死活，朝堂线下是内忧外患，外有北渊虎视眈眈，内有民心不齐，你看满朝谁当回事了，一个个的还不是阿谀奉承，见风使舵的主。
这风气，早就坏头进骨子里了。
你再瞧瞧几位王爷，都是学了晋帝的好，权衡之术学的最是精专，只一门心思的哄着晋帝了，太子那位更是荒唐，只有玩乐的心，大端交到这几位手里，只怕是能不能见到明日的太阳都是另说”。
陆离的这番话，江太医也是深有体会的，赞成道，“确实，征收是一年比一年重，百姓的日子难，兵役不减，白花花的银子最后都进了晋帝的腰包，还嚷着少，这些年，陛下也着实是过了些，现在都赶山青天白日的强抢了”，江太医所指的自然是顾声笙外祖郭家。
江太医也明白，只有手里握着兵权，王爷才能真的有实权，附和道，“预祝王爷北上凯旋，一举拿下兵马大权，老
夫在皇城静候王爷佳音”。
“阿莫耶下药之事你可摘的清？”陆离谨慎的问道。
江太医作为近身伺候晋帝的太医，若是晋帝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自然第一个就要被问责，陆离怕牵连了江太医，特意又问了一句，若是摘不清，他自还有旁的法子，不必非要走这一步。
“王爷关心，倒是托了王爷早前的提点，前阵子，我便以得了伤寒为由，告假，在家中休养了好几日。
等回到太医院，不出意外，给陛下请平安脉的就已经换成了刘太医。
且这两日也是刘太医近身在陛下跟前伺候，我倒是清闲了好些日子，刚好摘的干净”，江太医回道，他早就做了准备。
“如此甚好”，陆离眸色又略重了一分，心中只有筹谋。
“还有一事”，江太医犹豫片刻，又道，“若是给王妃开始日日用了药，便有碍子嗣，恐不好再有孕”。
“是日后难有孕，还是说用了药，便要避孕”，陆离问的仔细，心中还是有哪怕一丝的念想的。
“两者皆有”，江太医知道是瞒不住的，继续道，“王妃的体虚势必会用到几位寒药，于女子来说大寒之物用久了亏了身，便很难再有孕，这是喝多少暖汤都补不回来的。
另外，王妃如今的身子，即便是王妃有孕，老夫也不建议王妃留下，王妃承不住生产之苦，怕，更是一记催命符，王爷三思”。
陆离听罢，一抹苦笑，“本王
知道了，倒是应了好多人的盼想，本王恐难再膝下有子”。
“若是王妃喜爱小孩，可借妇生子，等孩子生下来后养在王妃膝下，也是一样的”，江太医劝慰道。
“王妃心眼小，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本王许诺过不纳妾，不填房，才将她求来嫁的，如何能说话不算数的”，陆离起身，只留给江太医一个落寞的背影。
“再说了，即便是她大度，可本王也是不允的，本就是想要一个与她的孩子，不是她生的又有何意，这种感情，想来江太医与夫人也是能体会的”。
“王爷说得老夫惭愧”，江太医起身，略有羞色，当年他便是执意非要娶了夫人，闹得离家出走了好些年，好不容易家里点了头，回去了，又因着夫人不能生育，免得家中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