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这些年是我对不住她娘俩,更不该让温阳知道这些”,提起这个,武定侯略有伤感,“温阳这些年得了老皇帝的疼爱,看着是无忧无虑荣宠着长大,可在宫里长大的孩子哪个不是长着一百个心眼。
我还记得当年荣妃写密信告知我怀有温阳的那个夜晚,我连夜骑马在零下几度的草地上躺了一夜,我到现在还记得那晚自己深深的无力感,信中荣妃隐晦的暗示,这个孩子是留不住的,护不住自己的孩子,是多么无力且悲痛的一件事。
我从未想过荣妃最后会留下温阳,也是命中注定,若不是荣妃的那封密信,若不是我知道有过温阳,若不是那一夜,也许此时我还只是那个碌碌无名混到个将军也就算是到头了。
便就是那一晚的刺痛,让我清醒,且清楚的认识到了权力的重要性,我一鼓作气,势如破竹大败敌军,那是我扬名立万的一战,当喜讯传到宫中时,刚好荣妃生下温阳,于我而言,我与温阳是相互成全的。
等我凯旋回宫,彼时温阳已经半岁多了,到现在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着温阳,她小小可人的样子”,说到这,武定侯突然抬头,嘴角带着一抹宠溺的笑意,“若算起来,小时的温阳,我真没见过几次,她就长大了”。
“老爷当时常年驻扎边境,没有陛下的旨意便是连过年都鲜少回来,更何况是进宫”,管家宽慰着武定侯。
“是啊,就这样,一眨眼,等我回来了,封侯高位,已经不用再驻扎在外,温阳却也已经长大了,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说到这,武定侯哀叹一声,“我子嗣不旺,膝下也就只有三个孩子,三个孩子中唯独是亏欠了温阳的”。
“老爷如今即将会有第四个孩子的”,管家知道其实侯爷是希望荣妃再给他添一子的,对这个孩子多有期待,以前侯爷嫌少提及荣妃,自打荣妃再有孕,且五公主知道内情后,他能明显的感觉到侯爷越发爱提起荣妃和五公主。
当年侯夫人是陛下赐婚,侯爷也谈不上喜欢不喜欢,陛下下旨,何人会忤逆,侯爷与夫人成婚后接连生下少爷和姑娘,有一年侯爷过年未归,也不知道夫人怎么突然就带着少爷和夫人去了边境寻侯爷,天寒地冻的那个年节倒是难得团聚。
自打那次以后,夫人便受了寒,她本就是皇城里的娇姑娘,哪里受过这份冷,自那以后就常年病怏怏的,没两年便病去了。
夫人病去之后,侯爷带走了少爷和姑娘,这两个人孩子后来都是在侯爷眼皮子下长大的,性子却是南辕北泽,托生成了相反了。
少爷喜静,却是一点就透,少见文武全才的好苗子,姑娘就有些活泼过头了,略有彪悍了些,在管家眼中甚至有些虎,也不知道随了谁。
许是自小在军中长大的缘由,姑娘打小,管家没少在后面给她收拾残局,有一说一,夫人走了这么多年了,侯爷确实没再娶,身边也有几个伺候的,子嗣却是再没有过。
管家一时失神,这时却听武定侯开口道,“你去给荣妃回话,就说先等等看,许明日会有意外的惊喜”,说完,武定侯心情大好,大半夜的亲自磨墨,铺了宣纸就要练字,“你出门告诉他们一声,不许任何人来打扰我”。
“是”,管家应下,悄声退下了。
而顾声笙呢,在武定侯聊起荣妃总总时,顾声笙就飘出了屋去寻那黑衣女了,在拐角处,就见黑衣女当真端着茶壶就站在那。
“你在等我?”顾声笙开口,若是她看得见自己,自然也就能听见。
“是”,黑衣女应下,“不用惊讶,在林谢房内我就看见你了,因为我和我姐是双胞胎,用法师的话是阴时不该生的双胞胎,所以我生来便有阴眼,又被法师种了阴魂,是个半人半鬼的”。
“你说什么,种了阴魂?”顾声笙不敢置信的看着黑衣女,这种事情多少年了,就是顾声笙她师父那一辈也就只听过,见着还真是头一回。
一胞双子又生在阴时的孩子比平常的孩子本就体弱,更容易招鬼,而种阴魂,就好比是将一个鬼魄寄居肉身,人鬼共享一个肉身,这等事情为天地乱序之事,为地府也不容,若是被地府鬼司盯上抹了你的生死簿,得不偿失,哪里还有命。
可此等之事,百害也无利,武定侯为何要为之,顾声笙对武定侯是越发闹不明白了。
“你想离开侯府,我可以帮你”,黑衣女面无表情的说道,下一刻,却突然猛地跪倒在地,“我只求你救我出去,我如今在侯府的境地你也看见了”,说到这黑衣女嘴角一抹讥笑,“简直不能是人,我只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我没几年活头,姑娘该知道逆天而为是折寿的”。
顾声笙没想到这黑衣女竟能看透自己的鬼魄,刚还想说什么,话在嘴边却又无从开口。
“姑娘若是不愿帮我,我也不怪姑娘,只提醒姑娘一句,这府上的法师我也未曾见过真人,只听过名号,武定侯那些阴诡手段多出自这位的手段,姑娘日后多加小心,这人是人是鬼还未可知”。
黑衣女语气不卑不亢,虽然给顾声笙跪下了,却并不期期艾艾,声音也就如常,“姑娘也不必有负担,我只是许久没和这府外之人说过话,又见姑娘做了我想做之事,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