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来的金箔碗”,那女鬼跑路之后老一会,吕铎才终于把肚子里那点干干肠子吐了个干净。
等着把腰身挺直了,吕铎对着此时“自己”这具肉身甚为嫌弃,“有没有帕子,快快快,借我用用”。
就见远处顾声笙低眼浑身扫了自己一眼,再抬头看看吕铎,“你看我像是会带帕子出门的人嘛,一般都是别人带,我蹭着用用”,顾声笙撇了撇嘴,“袖子擦擦,你要是嫌埋汰可以拉起长衫摆擦擦,将就将就嘛”。
吕铎一口老血梗在胸口,刚想开口说你就不是个女子,等着一抬头见顾声笙一身男儿郎的长衫,愣是这话又憋回了肚子。
最后无奈只能按照了顾声笙说的照做,硬生生受了这么一回,此刻,吕铎不能多想一点,往回一想这胸口又是澎湃,好在内里啥也没有了,吐也吐不出来了。
等着吕铎收拾利索,一抬头就见顾声笙歪在一棵树下,翘着二郎腿,抬头数着星星,惬意悠闲,吕铎就没见过比这厮还能心再大的,这屋里俩可都拔剑了,她还能躺在这优哉游哉呢。
“你倒是能沉得住气,你屋里的那俩是怎么招惹的,可都拔剑了”,吕铎走上前说道。
“啥?”顾声笙恍然想起好像有这么一回事,“我给忘了”。
顿时,吕铎在此又刷新了对顾声笙的认知,她不是心大,是傻,呆瓜子。
“谁和谁打的,为啥打,打什么的,你怎么没去拦拦,你就这样看两眼就跑路了?”顾声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杂草,临了还又补了一句,“这天凉了,坐一会脚丫子都冷抽抽的,哎,不知不觉上岁数了,膝盖都凉飕飕的,这样的天正适合泡脚”。
“顾声笙”,吕铎一声咆哮,他真的是千百年的好脾气在顾声笙这分分钟都能炸雷,摔的个粉碎,“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哪来的金箔碗”。
“金箔碗,这个?”说着顾声笙从怀里掏出来那金光闪闪的小碗,这碗在夜色里也能显得锃亮,说话间,顾声笙打着哈欠,“别人送的,你也不看看就我这穷样,我能买得起嘛”。
“这东西不能留在你手里,我得带走”,吕铎表情严峻,神思不解,不容反驳的口吻。
“好”,顾声笙连口应下,丝毫没有不妥,肚子咕噜一声,顾声笙这才恍然间想起来似的,“坏了,我知道是谁和谁打起来了”。
吕铎对顾声笙丝毫没有拒绝,且没有任何反抗就同意的表现还有点余魂未回,就见顾声笙跟没事人样,已经晃着步子往回走了。
吕铎百思不解,可也不能张口就问,你就这么轻易就把金箔碗给我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宝贝嘛?我可真拿走了?心里虽然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可这些个话问出口那就有种硬伸了脸过去让人揍,欠扁的感觉了。
遂,吕铎硬生生又将这些话憋回肚子里,跟着顾声笙往下走。
顾声笙此刻哼着小曲,全然没把吕铎的话当成心事,有便宜不占不是傻子嘛,她正愁得慌怎么把阐明这厮给弄回去来,这就来了个跑腿的,自然是能走几步是走几步呀。
再说了,你想要金箔碗你就能拿走了?
如今这地府里当官的都这么天真无邪了?是不是都不过脑子?
吕铎可是没有肉身的,金箔碗这样的法器,除非烧了,好像这金子也烧不坏啊,最多烧化毁了,否则,只能留在阳世。
小呆瓜呀,当这么多年官,白被糊弄了。
再说了,顾声笙一向是信奉宝贝大了压身,早晚都得被人惦记,弄不好就是大灾。
遂,心态好的很,有就有,没有就没有,自己的一身本事才是硬道理。
半路,吕铎故意找话问道,“这般的腥臭味,你竟然能忍?”
“山人自有妙计,我傻啊,来找的就是她,我不提前准备”,说话间这才从鼻子里将塞住的棉花一团团给捏出来,摇头晃脑的,洋洋得意。
等着溜回自己住的斋室院外,顾声笙蹑手蹑脚绕到了院门口,这还没进院就听里面刀剑相向的声音。
顾声笙探头迅速瞅了一眼,就见屋顶上陆离和阿寻两人各举了一把剑,刹那间,两人飞身而走,多眨巴眨眼的功夫,两人已经几个回合的过招了。
刀光剑影下,两人都铁青着脸,倒是鲜少见阿寻这般冷峻之色,顾声笙瞅着,心里念叨着,若是本起脸来,还是她家陆大人好看耐看的多。
就听:
“阿笙如今都躲着你了,你自己还上赶子来讨没趣,当真是没脸没皮的”,阿寻一声讥笑。
“将阿寻,你最好留着你的狗命,不要哪日就作死了,连个给你收尸的人也没有”,陆离依旧冷若冰霜的一张脸。
刚才,他站在门口听见里面男子的声音,气愤万分,转身想走。
刚走两步,实在是没忍住,他不信,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都不能信他的声笙会做出这样的事。
遂,他又疾步回身一把把门给推开,一进门就见阿寻端坐在圆桌上,面前还摆了一只叫花鸡,满屋里哪有声笙的身影。
瞬间,那气焰火气直冲云霄,一剑之下,这鸡连带着整张桌子都一时两半,就这陆离还觉得不解气,立马又补了两剑,顷刻间更是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