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声笙重新躺回庭院的躺椅上,想着陆离临走前说的话,“钟家近来会有一灾,过不过得去还另说”,当时顾声笙听完只应了一声,“奥”,便没了下文。
而出了顾府的陆离,自然是察觉到了身后有尾巴跟随,凉然一笑,只当没看见,脑子里想的却是他的声笙。
他与声笙说了钟家的事,可这丫头只应了一声,只字未提钟秦。
如今他是全然也摸不准这丫头是什么态度,一时,是插手还是不插手,心里也拿不准。
回到陆府,小酉堂。
宣和将刚送到的折子看罢回禀给陆离,“爷,皇上已经派了陶野去查钟家了,听说是找什么东西,也算奇怪,连钟秦的房内也搜了个仔细”。
“手够快的”,陆离深呼一口气,“看来老东西是一早就想对钟家下手了,不然半分的犹豫都没有,早朝才捅出来,这会就搜家了”。
“爷可是要干预一下,毕竟科考之事还关系着相爷”,宣和心有犹豫,问道。
陆离冷然一笑,“岳丈大人那可是千年的老狐狸”,话说到这,突然顿住了,神情微异,扭动了一下身子,轻咳了一声,“相爷国之栋梁,为官多年,岂能被宵小之辈算计,定是有后招备着的”。
听得自家爷的这套伟岸的说辞,宣和强忍着不笑,果然二姑娘调夫的本领绝对是一绝,你看不过是一个不乐意,板起了脸,两三句的话,自家爷就乖乖就范,人前人后都保持高度一致,这觉悟绝对是女婿中的楷模。
“即便是有人点出来了又如何”,说到这,陆离冷笑一声,“那老东西那般自负,岂会认为有人能这般了解他,仅靠猜就能摸的他透透的”。
对于顾相,陆离其实打心里是敬佩的。
顾相起家不高,顾家也非八大家,年少时顾相确实是得了机会,可机会把握得住,把握不住那就只能看本事了,论洞察人心,绝对满朝难找第二人,顾相便是这样步步为营“赌”到了如今的位置。
“爷,江知鸢还是什么都不招”,宣和只觉自己办事不利,到底是没逼问出来。
“不招便不招”,陆离冷然一笑,“关严实了便是”。
“爷不是想揪出来幕后之人?”宣和诧异。
开始见到江知鸢的时候,陆离之所以放她入府,便是有心想要知道是何人这么早就对自己起了疑。
西北到皇城走一趟,快马也要十天左右,日夜兼程也是六七日,若是马车慢走,十天半个月甚至一个月都有可能。
将人从西北弄到皇城,起码从有心计谋到江知鸢出现,也得半个多月,谁会在半个月前就对陆离存了心思,这个一点陆离倒是好奇,所以才放了江知鸢入府,看着她是如何联系幕后之人,顺藤摸瓜将人找到。
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他的声笙生气了,他还没见过他的声笙那小嘴巴巴的能说的那么快。
一想到昨晚,陆离嘴角扬起一抹宠溺的笑意,一切的原则,在他的声笙面前都是要绕道的,他的声笙怎么能皱一下眉头呢。
“好吃好喝将人仔细关好了,别饿瘦了,自有人着了急,上门来找”,昨晚江知鸢是瞧见陆离和顾声笙一起出府的,陆离不会拿着他的声笙去赌。
他不信有人这般大费周折的将人从西北送来,人不见了,会不找,等着有人会自动上门的。
“何老何时到?”
“已经传过信了,何老在颍水,年纪已高,坐不得快马,已经启程,约莫也得三日”。
宣和心有疑虑,又道,“爷,给钟侍卫服了昏睡散,人一直未醒,可若是人醒来,一心求死呢,您是知道何老的脾气的,若是这人救的不心甘情愿,他还不得甩了脾气,自己寻个地方,又躲起来个三年五载的”,说到这宣和露出无奈的神情。
这何老的易容术可谓是天下无双,可这但凡沾个“无双”的,这脾气定都是稀奇古怪,凡人都招架不了的,还动不动就躲进去偏僻村里,要想找人,那你可得全覆盖,一个村一个村的搜。
陆离眼神略带同情的看了宣和一眼,单手托腮,眉心低垂,略有为难之色。
宣和笑的苦涩,“得,爷,属下明白,这个得问夫人”。
这一声“夫人”喊得,陆离只觉神清气爽,跟注了一口仙气似的,眼角微微翘起的皱褶都舒展开了,神采奕奕,话虽然一句没说,却给了宣和一个“你懂就好,有前途”的眼神。
就在这时,门外老仆快步走来,敲了门递进来一封信,“爷,顾家二姑娘让人送了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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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顾府。
烛灯晃晃,滴落了一滴灯油,盈盈若风,骤然间熄灭。
顾声笙躺在床上,一双眼睛此刻显得异常空洞无光的看着头顶一处。
“你说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真的是什么都敢”,来人进了屋,听语气是有些怒音,许在屋内来回踱步,却是听不到任何脚步声。
顾声笙嘴角冉冉一抹苦笑,“怎么又是你,我还以为来的得是旁的鬼差呢”,说话间已经扶着床边坐了起来,眼前只还恍惚朦胧的能瞧着一点影。
吕铎无奈,这差事本是落在了旁的鬼差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