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盏茶后,顾相搁置了茶盏,眼眸瞬间变得犀利起来,问出的话也咄咄逼人,“你与陛下可是旧相识?”
陆离仿若已经猜到顾相会问这个问题,丝毫没有诧异,嘴角微翘,“若说满朝,晚辈是倾佩顾相的眼力和智谋”。
顾相心道:要不说,老子混到这个官位,那可是眼力见第一吧。
陆离早就知道顾相会猜到,遂丝毫也不隐瞒,“是,晚辈不光与晋帝是旧相识,与顾相想来也是见过”。
虽是猜测,可被认下,顾相心里还是有几分意外,他以为陆离虽也是有几分诚心,却没想到能坦诚至此。
顾相虽意外于陆离的坦诚,可不代表着他会立马认下了陆离,顾相心里猜测陆离是为了目的而来,且他这般有恃无恐,断定了日后会一步步位极人臣,他的身份定是来头不小。
这样的身份,又步步为营,目的怕是不简单啊。
“你这样的身份,日后怕是不会给声笙带来太平”,顾相这话有掺假的成分,他一时也猜不出陆离的身份,却还是诓了一句。
“你当知声笙此生胸无大志,是个能混且混的心态,嫁女当从欢,我只企盼她一世无忧欢愉,若是念着她光耀门楣,大可有更高的出路”,说到这,顾相还是说出了那句,“你非声笙的良配”。
顾相嘴上这般说,心里却道:小样,不把你老底揭了,我能这么轻易把闺女嫁你嘛。
听得这话,陆离也不恼,面上虽神情若然,心里却是捏着几分的,微微含笑道,“顾相严重了,我虽有目的,却非晋帝骨血,夺嫡更是与之无关,顾相口中的太平,大约声笙想要,这一世我都能护得”。
“且,晚辈斗胆,如今我与声笙情投意合,两情相悦,顾相便是谋划于前,到底还是不得真心,便是顾相左右,以声笙的脾性,只怕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非良配,却也是良缘,请顾相三思”。
此话一出,顾相虽面上依旧云淡,心里却是把陆离骂了个祖宗十八代,臭小子,威胁我,我吃过的盐都比你吃过的米多,你一个老大不小的,想娶我闺女,还不言不惭威胁老子,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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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声笙扒在门框上,左听听又看看,奈何,什么也听不着,什么也看不到,不禁伸手敲了敲这门框的木头,用什么实木嘛,一点也偷听不到。
顾声笙哪里知道陆离这个书房是特质的,瞧着没什么特别,木头都是选的密度最紧的老木,且中间还特殊封密了一层,便是失火,里面这一层都烧的极慢,完全有灭火的时间。
这偷听没戏,顾声笙心里七上八下的,脑海中不禁幻想出九九八十一种自家阿爹威逼陆大人的可能,越想这心里越是不踏实,来回踱步,左右晃着,眉宇间的褶皱都拧成了川字。
“我的二姑娘呀,您就别晃了,老爷还能吃了陆大人不成”,一旁倚靠在门框上的乐阳实在是看不过去了,苦着一张脸都快愁乐了。
这话里有话啊,顾声笙听出了苗头,立马凑到乐阳身旁,眼神一挑,“听你这意思,话里有别意呀,怎么,我阿爹到底是相中了陆大人还是没相中?”
乐阳看着二姑娘着急上火的模样,悄悄的凑过去道,“二姑娘把心放肚子里,老爷心里是向着二姑娘的”,这算是给顾声笙交了个底。
顾声笙听完,心里乐开了花,她在书房见过乐阳好几次,知道这位是替阿爹办差的,极为信任,他说的话应该是八九层的稳妥,兴奋的就差立马哼了小曲,买卦鞭炮敲锣打鼓一通。
“倒是姑娘该担心担心自己,老爷回头指不定又要关你一阵子了”,乐阳瞧着顾声笙神采奕奕,生怕一会老爷出来瞧见了,心里更是不舒服,当即泼了一盆凉水。
说到这个,顾声笙全然不在意,神色轻松,挨在乐阳身侧坐下,“我阿爹是个心软的,每次不管生了多大的气,只要我委屈巴巴的哭起来,保管他气消了一半,再搬出我阿娘,我阿爹那气就消的差不多了”。
说到这的时候,就见乐阳给自己挤了挤眼睛,顾声笙顿感不好。
等着默默回头,当真见自家阿爹又站在了自己身后,一颗心啊,都快吓突突了。
流年不利啊,今日出门没给自己算算,怎么点就赶的那么寸,哪里衰掉哪里,这般想着,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回头。
可事实上,顾声笙这头还没拧过去,只感觉耳朵被某只大手一下子给揪了起来,“你倒是个能耐的,你阿爹的短处你拿捏的死死的是吧”。
“阿爹,我错了,疼,耳朵要扭掉了”,顾声笙立马求饶道,“阿爹,好歹留些颜面,咱回去再罚嘛”。
“你还知道疼”,顾相冷哼一声,“回了府,你又不知道要唱哪一出,如今倒是觉得没了脸面了”。
“岳丈大人”,就在这时,书房里突然传出洪亮一声,陆离迈了大步,走到顾相面前深深行了一礼,“手下留情”。
被这突然的一句话给惊的,一个大胆的想法涌进顾声笙的大脑,立马了,顾声笙哪里还顾得上耳朵疼,当即就转了身,直接抱住了自家阿爹,“阿爹我就知道,你是最疼我的”。
连着顾相都被这一前一后的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