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晋帝刚进御书房,早就有小太监奉上一盏六分热的温茶,小心的伺候在侧。
“这茶?”晋帝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眉头挑了一下,身后伺候的小太监上前半步,表情淡然,没有半分惧色,“李公公说陛下近日有些口干,叮嘱奴才加几片薄荷,清爽些”。
“他倒是日日都有心的”,说话间刚好李公公进门,晋帝瞧着他神色和悦,又瞅了一眼身后当值得小太监,瞧着是新换的,是个能站的。
李公公进门的时候自然是听了一嘴里面的对话,对刚认下的这个李忠甚为满意,是个不贪功懂事的,且瞧着陛下这会的和悦,已经大约莫准了这会晋帝心情甚好,只是一会就未必了。
“陛下”,李公公走到晋帝身边。
“顾卿可在偏室候着?让他进来吧”,接连又喝了两口茶,晋帝道。
“陛下,陆侍卫被五公主带去了云龙寺”,李公公没有应晋帝的话,而是先把此事先禀告了。
晋帝一蹙眉,“这丫头怎么又与陆离有牵扯,他如今有伤在身,为何要带他去?”
李公公一顿,神情有些无奈,“原这顾家二姑娘看上的正是陆侍卫,顾二姑娘与五公主一同去了云龙寺”。
“胡闹”,晋帝一听便明白了其中的深意,一时又气又急。
“陛下,息怒,老奴刚打听了,定北侯家的这位二公子确实是顽劣的很,今日也去了云龙寺,还大摇大摆的带了个青楼的姑娘一道随行,如今家里还有位,这外面...确实是不忍视”,李公公道。
一听这,晋帝轻叹一声,也是无奈,“当初也因着定北侯这一支翻不起什么浪才定了与顾家的婚事,如今这哪里是翻不起什么浪,这是要臭根烂底子,一脉的混账玩意”。
一想到顾家二丫头那小巧的模样,晋帝也觉得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好歹顾二丫头也是自小跟在五公主身旁,晋帝还陪着他们玩过风筝,跳过马驹,自然也是疼爱几分。
“还有一事”,李公公已然能猜到自己说完晋帝定又是气愤,遂先端了茶盏,“陛下先喝口顺顺气”。
“说吧,又是什么糟心的事”。
“靖王把陆侍卫给打了”,李公公道。
“为了顾家二丫头?”晋帝微微蹙眉,略有深沉,“怕不是打吧?”晋帝对自己这个三儿子还是很了解的。
“打”,是说轻了吧,应该是想动手杀人,没杀了吧,晋帝眼光里闪过狠戾。
李公公没有直接回答,接着说道,“幸好阐明大师在寺里,已经请了去,阐明大师医术了得,应该是性命无碍”,李公公说话也很含蓄,性命无碍也就是说伤的不清。
“带回来的人呢?”晋帝神情凝重,心里就跟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
“陶野已经问过,呈上来的应该无误”,李公公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折子送到晋帝面前。
晋帝打开折子,一目十行,看罢,猛的合上折子,“将人带来”。
“诺”,李公公立马去带人。
不到半柱香,李公公就带了个妇人到了,妇人战战兢兢,跟吓破了胆一般跪在大殿上,身体还因着恐惧,止不住的颤抖。
“问你什么,你便老实的答,若是有一句扯谎,可不是光你脖子上这一个脑袋,仔细你全族人的脑袋”,李公公说的冷厉,不带丝毫感情,直接威胁道。
“是是是”,妇人哪里敢,立马就匍匐跪下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陆离是你捡来的孩子?何时捡的?”晋帝冷声问道。
“得有七八年前,当时我男人外出,回来就拉着他回来了,我们当时家穷,且他都那么大了,我们并不想留,想着良心过得去,等醒了送走就是了,可没成想他什么也不记得了,打也不走,骂也不走,闷着头,我男人心善就留在了他”,妇人颤颤巍巍道。
“你可是虐待了他?”晋帝又问。
“哪敢呀,我们村里人本来就穷且咱那地境,种的多,产米少。每家每户都是缺粮挂饱的,我们家自然也是,且还有四个孩子,算上他就得有五个了,他自然是得帮衬着干活了,总不能吃白食不是”,妇人狡辩道。
“你还狡辩”,李公公立马呵斥道,“我们已经打听清楚了,你们家算得上屠城的大户,家里四个孩子好吃好喝无忧的很,甚至连田间下地都极少,偏你还将家里的长工给辞了,让陆侍卫每日去耕地下种,当个长工使唤”。
“我与他非亲非故,收留它也是仁义,他给我干活,我管他饭哪里有错,总不能我还吃好喝的跟伺候姥爷一般伺候他吧”,那妇人也不一依了,“总归是我救了他一命了”。
“之后你还让他顶替了你大儿子的名额去参了军,日后就再没问过人?”李公公气愤道。
“这就是让他还了我当年的救命之恩,他也是同意了,有何不对”,那妇人继续狡辩道。
“他为何会叫陆离?”晋帝突然开口问道。
“问你话呢,老实的答”,李公公见那妇人却不答话,立马道。
那妇人有些犹豫,才道,“我大人子就叫陆离,他又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当时我的儿子参军,让他顶了,自然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