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金吾卫陆离,叩见皇上”,陆离进了御书房,恭敬行礼道。
而玉案上的皇上还未从震惊中走出,还是已经站在晋帝身后的李公公轻声咳嗽了一声提醒,皇上才恍然醒悟一般,紧皱了眉头,眼睛却盯在陆离那张脸上,“平身”。
“谢皇上”,陆离恭敬起身站在原地,微低头。
整个大殿突然又回到刚才一般,静谧无声,一池子水却又悄然不声的被搅了浑。
“退下吧”,不知道过了多久,皇上突然开口道。
“是”,陆离恭敬应声,退着步子往大厅门口走去。
一直到陆离出了御书房,晋帝整个人就跟没了线的皮影一般,一下子散架的颓坐在圈椅上,整个上半身的重力都靠在了椅背上,眼神涣散,眉头紧锁,深思浓重,眼睛缓缓闭上,“这孩子”......
“这后生,姓陆名离,曾是西北军李志忠的部下,回了皇城,前阵子因为迎园的事,被闵王点名要到了金吾卫,是个身手了得心思不乏的”,李公公把刚得了的消息立马说与晋帝。
“这孩子姓陆?”,皇上的语气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雀喜,“查,让陶野去查”。
“是”,李公公立马去传旨。
等李公公再回来,却见御书房已没了晋帝的身影,轻叹了一口气,便寻到了梅园,果然,人在此地。
“就知道你这老东西得找来”,李公公推门进屋,就见皇上正卧在摇椅上,缓缓的摇着。
而晋帝视线一直看着的却是一幅美人雪景图,画像中女子身穿一件朱红的斗篷,斗篷帽上坠了两只雪白的银球,女子莹若纤柔,笑的可人,一对喝酒窝更是惹人怜爱,手里举了一团雪球正要砸人,皎皎美人兮,一笑媚晴川。
“那孩子若是还在,应该也是这个年岁”,晋帝语气柔和,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在和李公公倾心聊上几句。
“年龄瞧着倒是相仿,这相貌老奴第一眼瞧见也被惊着了”,李公公站在晋帝身后,闲聊的语气。
“可不是嘛,那双眼睛像极了她,和那孩子一样”,晋帝痴痴道,“我宁愿她一直恨朕,哪怕梦里拿刀来捅朕,朕都希望梦里能再见她一次,可是一次都没有,没有”.......
- - -
顾府。
看着趴在小桌上睡的都打呼的顾声笙,顾相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还是轻手轻脚拿了软塌上的小薄毯盖在了顾声笙身上。
随手捡起地上被顾声笙堆叠下来抄写的纸张,顾相看着那流畅,笔锋婉约又带锋芒的小楷,眼神又多了几分宠溺,想来这丫头在字上也下过苦功夫,难为她自小也没阿娘在身边。
就在这时,书房门轻声叩响了一下。
顾相抬眸,轻脚走到门口,开了门,见来人便蹑手蹑脚出了书房,关了门。
“老爷,宫里有消息了,陆侍卫连生两级,如今是御前侍卫了”,来人在相爷近身道。
顾相神情恍过一抹诧异,御前侍卫?皇上用意何为?
皇上对西北军一向是薄寡的很,用的时候倒是好话姿态拿尽,不用的时候封赏寥寥,几乎不予提拔进朝堂。
这个陆离出身西北军,是李志忠的人,李志忠本就不招皇上待见,他手下的人自然皇上也是瞧不上了。
若不是闵王执意也不会将陆离调到金吾卫,皇上应该知道此间厉害,陆离也非闵王亲信,皇上的这一步棋,顾相着实是摸不准。
就在顾相百思不得其解时,来人继续道,“老爷,除了宣旨,听说陆侍卫受了极重的伤,皇上还传了太医去给问诊,另外还赏了不少良补的药”。
“哪位太医去问诊的?”莫非是皇上对伤情有疑?
“江太医”。
“江太医?”顾相倒是一愣,神情越发深邃。
江太医一向是皇上身边最得近身信任的太医,且医术当的上太医院的翘楚,若是皇上对陆离的伤情有疑,随便指个太医去查看一下就可,大可不必派去了江太医,可若是别的由头?
眉头紧了又紧,顾相无奈轻叹一口气,若不是为了自家这个傻丫头,何须他还这般兴师动众,大费精力,“也罢,且看吧”。
- - -
酉时。
陪着顾相一块用了晚膳,瞧着顾相别有兴趣非要喊着顾声笙下一盘棋。
顾声笙神情抗拒,用戚戚怨怨的眼神怒瞪自家阿爹,被顾相直接给忽略无视后,连个好脸色都不想给自家阿爹,单手拖着下巴,表现出一条咸鱼应有的要死不活之态。
正在顾相兴致勃勃命人搬来棋盘时,来人传报,说老夫人院里又喊着闹鬼,老夫人只差把院子都给砸了,请老爷过去。
一听得这话的顾声笙心里自然是喜不自胜,就跟得了救命的门令一般,一路小跑飞奔回自家小院,早就把身后顾相的威胁抛的一干二净。
“老实回房呆着,我若是一会去你房里瞧不见你人,仔细你的狗腿”......
顾声笙在心里默默把自家阿爹吐槽了一个底朝天,老样,你以为我不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外面定是有什么事,你才困了我一日,你以为我猜不到,我要是狗腿,你不也是老狗腿,一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