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柒看着滚滚江水蹙眉思考着该怎么办?
田地真的荒了也就荒了,无所谓,最多自己贴点人工和种子钱。
她前些日子去村长家吃饭,她也趁机问了下,对于这种闹灾受损没收成的田地,走个流程,县衙那边也是可以免税收的。
漆柒又问能不能干脆就把地还给县衙算了,她不要了,年年受灾,年年走流程,也烦的。要是换个不好说话的县令,不给免税了,那她还不得倒贴?
村长却是摇了头,早几年顾孝赐在世时就问过这个问题,也去县衙交涉过,答案是不行,朝廷没有这方面的律法。
漆柒吐血,这是要烂在她手里了啊,农田一定要耕种,荒废不种就得受罚,但是又年年得不到收成,玩呢?
这么不合理的规定,怎么就没个明白人出面修订一下,解决一下呢?
漆柒又回身看了看那一片地,除了她家五亩,还有三十几亩,也不知具体是谁家的。
远远看到那些田地里也有人,漆柒抬脚走了过去。
离她家地隔壁不远,走近一些,漆柒认出来了,是村东头顾大爷家爷孙两人,当初她家建新房时,两人也去做过小工。
这个顾大爷姓顾,但和她家却没啥关系,早出了五服。
“大爷,下着雨呢,你们怎么不回家躲躲,淋湿了生病了可不好。”漆柒笑着打招呼。
“哟,是女郎中啊,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吧。我们再趁着雨不大,多干点,要管的地头多,怕来不及啊。”顾大爷已是两鬓斑白,一边干活一边说话直喘着粗气。
自从她取了行医文书回村这些日子,一开始除了丽娘悄悄来找她,就没人过来找她医治。
直到一天夜里,村里一家孩子半夜高烧,请了老郎中,老郎中看过后摇头让送镇上医馆去。
半夜三更,孩子都这样了,哪还来得及。
孩子母亲想起了漆柒,让请她过去看看,要再不行,还能借她家马车送一趟。
孩子家里人一听,是啊,她家有马车呢。
当即就去请了漆柒,开始也没抱多少希望,谁知漆柒一来,立马给孩子扎了几针,高烧就退下去了一些,又给了药丸子让孩子母亲给孩子喂了,再用温水擦拭手心,脚心,两腋……很快,孩子的情况就有了好转。
药丸子是漆柒这段时间自己做的,有治退烧的,感冒的,拉肚子的,补血养生的,解酒的,止吐的,解毒的……零零总总十来样。
没想,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孩子脱离危险,这可把孩子家里人高兴坏了,喜极而泣啊,当下就要下跪道歉。
漆柒也由此一战,正式打开了名气,此后,村里不是本家亲戚的人家,见了她,都会称呼一声女郎中。
从顾大爷口中,漆柒得知,这一片的田地,除了她家五亩,六婆子家有三亩,顾大爷家有十二亩,杨大庆家三亩,李二牛家两亩,剩下的零零碎碎是村里人家的,但大多数都租给东村头这几户人家在种。
顾大爷说到自家那十二亩地就要落泪,当初他家在这里本没有那么多地,后来有人低价卖这边的地,他就贪了便宜买了,想着只要自家勤恳,总会有收成,谁知这几年水患越来越严重,他这地砸在手里,丢丢不得,卖卖不动,种了又没收获,真是后悔莫及了。
漆柒见他老泪纵横的模样,心情也很沉重。
大裴王朝,有以人丁为根据的人头税,即丁税;以户为根据的财产税,即户调;以田亩为根据的土地税,即田租;以成年男子为根据的徭役和兵役;还有关税市税等林林总总的其他杂税。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其实每日睁开眼就要钱,而他们的收入,地里出产就是大头。
辛辛苦苦一年,田里却没收成,这不是要他们命嘛。
见劝不动他们回去,漆柒也不再多言,和他们到了别,继续往大江边岸走,经过估算,u字形凹口,延江边线,近达两千米,倒也不算太长。
如果要建坝,这笔开销……她还得再细算算。
经过这些日子的盘算,她知道除非她离开这里,不管这里的左邻右舍,否则,想要安稳过日子,还得建坝修渠。
之前她没钱,现在得了那位大人的赏赐,钱也有了,只是不知道够不够。
其实,能花点钱办成的事,就不算大事。
何况,这也是积功德的事,她更加没有舍不得。
如今已经是四月下旬,让杨大庆改造的水田已经差不多了,可想要种植的水八仙种子或是幼苗,还没有着落。
哎,她感觉都是事,时间又太紧,啥啥都赶不上。
种子只能等消息,也没有其他办法。
下午,漆柒又拎着东西去找村长商量建坝的事。
“你说什么?你要建坝?”村长听到她的来意,顿时提高了嗓子,激动地站了起来,“建坝的费用可不是小数目?你哪来银子啊?”
“上次救人,得了些赏赐,也不知道够不够,这不,找您来商量了嘛。”漆柒淡定微笑道,“您给我算算,大概需要多少银两。如果我拿的出,就干了,拿不出,这事只能再往后延延。”
顾善沖看着她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