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老师今天又要学费了,我们班就五个人没交了。”
“等你爸回来,问你爸要。”
“我爸没钱,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师说再不交学费不让期末考试,不发新书。”
“你老师就会吓唬人,哪次不是这样说。”
“每次我都是最后一个交的。”
“上完这两年,别上了,反正你成绩又不好,我买群小鹅,你去放鹅,等鹅下蛋了,卖的鹅蛋,我给你买花裙子穿。”
…………
“小声点,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徐书淼这会又后悔自己不该图便宜,租了这个房子,这栋楼里几乎都是合租,小小的一栋楼里,像蜂巢一样,一间间住满了人。
车间昨晚加班走件,忙到凌晨三点多才回来,这才刚睡着就被吵醒了,徐书淼觉着自己头脑子嗡嗡的疼。
“淼淼醒了,头还疼吗?”
“小妹你醒了?”
谁喊我淼淼,她怎么知道我头疼?不对,我睡前锁了门的,她们怎么进来的。想到这里,徐书淼再也睡不住了,一骨碌爬起来,还不忘用被子围上自己。
这小孩,脏不拉几的,顶着个鸡窝头,穿的破破烂烂的,别说还真像我姐小时候。
“淼淼,头还疼吗?”
徐书淼抬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迎着阳光有点看不清,这人有点像妈妈,就是比妈妈年轻了好多。
一只手落在了额头上,摸了摸,又扒拉头顶看了看,然后放下了。
“下次再让我知道你俩谁去爬那个双杠,我就把腿给你们打断,说过多少次,不准爬高,就是不听,醒了就起床吃饭。”女人说完话,掀开门帘出去了,还留一个小脏孩在屋里。
“小妹,你醒了,咱妈说等你醒了,用花椒煎鸡蛋给你吃,吃完头就不疼了,你快起啊,你不想吃鸡蛋吗?”小孩叭叭的说着,偶尔还停下来,咽几下口水。
“你喊我小妹?”徐书淼问。
“要不我喊你淼淼?”
直到坐在饭桌前,机械的端着碗,吃上花椒煎鸡蛋,看着这熟悉的房子,年轻的妈妈,还有这小版的徐佳慧,徐书淼确定自己这是重生了。
“小妹,小妹,给我吃一口,就一口。”徐佳慧伸长了筷子,想夹一块鸡蛋。
“哦,给。”
“那是煎给你妹妹吃的,花椒煎鸡蛋吃完伤口不痒痒,你想吃晚上我再给你煎,别抢了。”孙彩霞一看大闺女伸筷子抢鸡蛋,忙说到。
“骗人,鸡蛋都拿去卖了,你才不舍得煎呢。”
“给,吃吧,我吃不了那么多,妈妈,你也吃。”虽然自己重生前就是个打工妹,不过这煎鸡蛋在自己眼里真不算什么稀罕物。
“妈不吃,你赶紧吃了,伤口不痒痒,吃完去床上躺着去,别到处疯了,再磕坏了,家里可没钱带你去卫生院。”磕这一下头,就缝了几针,上了点药,用纱布包上,竟然要五块钱,幸好是老师带去的。
吃完饭,送走了上学的傻大姐,和去砖厂上班的妈妈,徐书淼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
怎么就重生了呢,这个家太穷了,这个年代工厂少,田地也少,家家守着那两三亩地,将将够吃饱的。
这会冬小麦已经种上了,田里也没有活了,爸爸没在家估计又去喝酒打牌了。从记事起爸爸就没出去上过班,就种那三亩地,田地里忙完就守着牌桌。
砖厂也快放假了,也不知道妈妈能发多少工资,姐妹俩的学费还没交呢。
徐书淼这会慢慢想起来,自己二年级时候有一次体育课,爬双杠摔破了头,还是班主任刘老师带自己去卫生院包扎的,看样就是这次了。
今年自己上二年级,那么姐姐就是四年级,两年后弟弟出生,姐姐读完五年级就在家带弟弟,自己好歹上完初中,爸妈说什么都不愿意让自己继续上了。
初中毕业,十来年间从服装厂到食品厂再到电子厂,因为没有学历,一直都只是一名普工,干的多,挣的少,即使再努力,也没有提拔的机会。
终于再晚饭前,徐佳慧从放学就开始伸长脖子等的人出现了,伴随着一股呛人的烟味,徐大军坐在了饭桌前。
“爸,老师今天又要学费了。”徐佳慧鼓足勇气开口说。
“找你妈要,咱家你妈管钱。”
“我妈让我找你要,全班就五个没交了,老师天天凶人,不交学费不发新书,不让期末考试。”徐佳慧委屈急了,妈妈让找爸爸,爸爸让找妈妈,老师每次上课之前都让没交学费的站起来。
“那就不读了,丫头读书什么用。”徐爸一句话终止了话题,徐佳慧滴着眼泪扒完了碗里的饭,这会桌子上的煎鸡蛋在她看来都不香了。
徐书淼全程看着,妈妈一句话没说,爸爸就是一个我没钱,找我要钱你就别上了的态度。
“姐,你睡着了吗?”徐书淼看着那一耸一耸的被子,知道徐佳慧这会一定躲在被窝里哭呢。
“没有。”徐佳慧带着哭腔的说,“明天早上拿不到学费,老师还得罚我站,你说咱家真的没有钱吗?”
“不知道啊,快考试了,考完试就放假了,等下学期开学爸妈就给咱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