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暮,杨集和杨善会等人来到专门关押将领的俘虏营。
“小人见过卫王!”仆骨崇看着大步走来的杨集,刹那间便汗流浃背,连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你竟然认识我?你谁啊?”杨集当初血洗大湖区以后,便因为步迦可汗数十万大军还在威压凉州,所以他在哈尔湖畔勒石记功后,就带兵离开了,自然没有心思去记那些“小人物”。
杨集此话一出,杨善会、李大亮、尉迟恭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仆骨崇者一张脸瞬间就变成了猪肝色,讷讷说不出话来。
杨集当年在哈尔湖畔勒石记功时,用数万俘虏、孩童的鲜血染红了那石碑、那片领域;时至今日,那片富饶的草原已沦人人畏惧的鬼域;而那几座高高的京观,尤在证明着杨集之功、大湖区突厥人之悲惨。
仆骨崇不但“有幸”见证了那场杀戮盛宴,还在尸体血海旁边,被杨集逼着吃下一大砣血肉模糊的生牛肉,自那以后一个多月里,无肉不食的仆骨崇宁可吃草也不愿吃一口肉;而杨集,也通过那场杀戮,成了仆骨崇等人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此时乍一见到这个魔鬼,吓得他差点都跪下了。
然而他一开口却发现,曾经伤了他们那么深、他们念念不忘的杨集,竟然连他是谁都不记得了。
这种打击,可不是一般的大。
不过仆骨崇不敢计较什么、连怨言都不敢有,因为他现在又成了杨集的俘虏,部落上下的生死皆由杨集一言而决,若他把杨集惹恼了,他本人和部落勇士定然又成为杨集用来夸功的京观。他恭恭敬敬的行礼道:“我是仆骨部酋长仆骨崇,有幸见过大王的英姿。”
杨集见他十分害怕自己,就安慰道:“我大隋王朝对待俘虏向来行天朝上国之事,向来以仁为本、善待俘虏。对于俘虏,我们一直以德行让他们惭愧、让他们心悦诚服,不是施以杀戮,因为我们知道杀戮只会带来更多的反抗。所以你只管放心便是。”
杨善会、李大亮、尉迟恭等人听了此话,脸色变得相当精彩起来。
尤其是李大亮,他从小就是杨集的跟班了,杨集所干过的种种一切,他都有份;此时听着杨集大言不惭、死不要脸鼓吹什么“以仁为本”,他都不好意思的扭过头去,不看这个臭不要脸的。
杨集不再理会仆骨崇,而是带着杨善会、李大亮、尉迟恭巡视了一遍俘虏营。
慕容卑、仆骨崇、同罗漠在战前,他们的军队累计起来足有五六万人,一夜的混战下来,阵亡的士兵和逃兵不过两万左右,但是被隋军俘虏过来的,却足有三万多人。
这些俘虏不止是将不行,便是这些士兵的战力、战意、军纪,也远不如那些成军不久的羌兵,与大隋精锐,更是没法比。
尉迟恭看着密密麻麻的俘虏,忍不住向杨集说道:“公子,这些俘虏实在太多了,再加上鲜卑大草原的几万俘虏,那就更多了。不说每天消耗无数粮草,更有暴动的的危险。若是平时,我们倒是可以慢慢收编、慢慢押解去凉州,可是我们还要南下打仗。未免他们在背后造反,我建议来他个一劳永逸、一刀两断。”
他比了一个杀的手势,继续说道:“虽然有杀俘不祥之说,但是为了内部稳定,杀俘是一个十分有效的方法。更何况胡人畏威不怀恩,哪怕我们把俘虏们杀光了,他们也不会说什么、也不敢说什么。”
杨集摇了摇头,尉迟恭的想法的确干脆、省事,但这次不同于上一回!上一次,他们杀的是压榨大湖区各部的突厥人,所以各部子民对大隋王朝怀有感恩之心,视隋军为‘救世主’。
尤其是大湖区中部、南部牧民,听说隋军征伐的对象是突厥人的走狗消息后,不但放下了手中武器,而且纷纷携带牛羊和肉干犒军。由此可见,普通牧民对大隋王朝印象非常好。要是现在大开杀戒,这份好感便荡然无存,不利于后期的统治和教化。
他解释道:“经过这两番大战,他们已经畏隋如虎,大隋不可战胜的威严已经根植于大湖区各部之心,所以没必要再以杀俘的方式来立威了。重重要的是,大湖区乃是凉州的战略纵深,它的稳定与否,都与我们的西域战略、南征吐谷浑息息相关,所以我们不仅成立了兼管军事的漠西都督府;接下来还要用大隋法度约束他们、用汉学教化他们,使之亲近大隋、心向大隋。待到时机成熟,再将之全盘纳入大隋版图。”
尉迟恭也觉得是这么一回事,现在就连仆骨崇这种的酋长都怕得要死,普通牧民、普通士兵的情况自不必说,不过他还皱眉道:“只是俘虏实在太多了,我还是有点担心。”
“我来想办法!”杨集点了点头,他的决定是从长远考虑,目的是让大湖区空有独立之名、实际却是大隋的疆土;但是尉迟恭担忧也有他的道理,毕竟数目庞大的俘虏对于他们现在而言,就像是充满变数的火山;要是没有妥善安排就带兵南下,这些俘虏确实有可能在战事僵持之际发动暴乱。
“喏!”尉迟恭没有多说什么。
众人在杨集的带领下,返回关押普通俘虏的营盘之内,这些士兵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他们虽然被绳索捆绑了双手,但是这里的人实在太多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