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了近年的凉州州牧府忽然热闹了起来,这大概是杨集与坐属下分开最久的一次,虽然少一个人并不影响州牧府的运行,但是没有杨集在的凉州州牧府,却让人觉得少了主心骨一般。
以前杨集在的时候,他通常都不怎么管事,大多数是由下面的诸曹协同管理,各署各行其事、有条不紊,他那强大的威慑力足以令各州各族按照他所规划出来的法令行动,但是当杨集离开以后,所有人心里仿佛少了底气一般。整个凉州躁动的气息让人有一种压抑感。
虽说‘五等人’、均分田地、各部各族酋长交权等制具备了一定的分信力,却因为杨坚病逝、杨集向南方输出了大量军队、‘中枢’兵力空虚等问题的出现,使一些法令缺乏执行力、缺乏威慑力,加上没有杨集的存在,诸多羌人酋长、奴隶、战俘尚未完全化掉的野性开始不受控制了。
随着杨集的回归,那股压抑、躁动的气息仿佛在刹那之间便荡然无存。让包括阴世师、虞世南、萧瑀、王琮、何妥、刘炫、刘焯在内的所有人齐齐松了口气。
这便是一名合格领袖的魅力所在。
领袖只是一个人,但他却有翻云覆雨的力量,足以撑起一个王朝、一个时代、一方领域。
冒顿单于的强势崛起,令匈奴走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促使富强如大汉者,亦不得不以和亲的方式来换取休养生息的时间,直到汉武帝的横空出世,方才刷洗了汉朝的耻辱,并以蹂躏匈奴的方式,树立了民族之魂,所以汉武帝虽将富庶的汉朝打穷,可他却建立了民族自豪感、荣耀感,让后世子孙以身为汉人而自豪。
阿史那土门也是如此,以他为首的突厥,原本只是柔然国奴隶,但是他却凭借自己的才华和魅力,打败不可一世的柔然,并建立了纵横‘欧亚’大陆突厥汗国。
直到杨坚建立了大隋王朝,他对付突厥汗国的手段,又与汉朝不同,汉朝初期是对外安抚、对内休养和调和各种矛盾;而杨坚却把内部矛盾转到对外,他一方面以铁血方式对强大的突厥予以回敬、一方面以分化离间和以夷制夷的方式来消弱突厥,并统一了分裂数百之久的天下。
杨集虽不是帝王级别的领袖,可是对于凉州州牧上下而言,却是不可或缺领袖、灵魂、主心骨。
如果说最初,大家是慑于朝廷的命令,不得不遵从杨集的命令和意志行事,但是随着杨集在凉州打开了一连串大好局面,使大家心中那份潜在的抵触烟消云散,尽皆发自内心的敬重和尊重。
这种潜移默化、润物无声的变化,或许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但是这种改变确确实实存在着。
此时的州牧府中,群英荟萃,各曹主官逐一向杨集汇报近半年来所取得的成就,以及各项政令的进展情况。
实际上,杨集有飞鸽、有飞鹰传信,对于凉州的变化其实都是了如指掌,但此时此刻,诸位得力干将需要的是倾诉和邀功,杨集自然不会打断,而是认真的跟他们交流着。
这一路上,杨集能够很直观的看到凉州的变化,甘州州治张掖、凉州州治姑臧、兰州州治金城、会州州治平高出现了许多充满异域风情的建筑,洋溢着以往所没有的生机和气息,这是因为丝绸之路的重启,吸引了大量域外商人的到来。
这些人的到来,不仅带动了凉州经济,也带来了不同的风俗文化。
杨集在凉州境内提倡百家争鸣,他为何要提倡?是因为这东异域的文化乃是大隋王朝所或缺的,他认为无论中原文化还是各家各派学说,只有在竞争中才能实现升华,如今的儒学地位虽然尊崇,但还处于走向兴盛的阶段,并未完全成为那种故步自封的儒教。
杨集作为大隋中的一员,骨子里对中原文明有着特殊的感情,他知道如果任由儒家独揽天下,那么儒家走向腐朽是必然的结果,所以为了让儒学永葆青春,他特意放任其他常说涌入凉州。目的是使儒学在竞争中得到发展,目的是使儒学在危机中吸纳各家之所长,补充自身之不足。
他对儒家的脸皮十分了解,相信用不了多久,那些来自西域、西方的先进文化认识,很快被儒家纳为己有,然后振振有辞、引经据典说的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孔子、孟子、荀子就已经提出了类似的观点。
但不管是儒家的也好,来自西域的也罢,只要是好的,杨集就认。
“州牧!”萧瑀见大家都是报喜不报忧,心中甚为不喜,皱着眉头向杨集说道:“瓜州自汉开始,就形成了以张氏、索氏、宋氏、令狐氏、汜氏、阴氏、李氏为代表的大族大姓,他们许多子弟是前凉和西凉的位高权重军政要员,时至今天,瓜州八大姓几乎把持了瓜州的军政和民生,这也就罢了!”
萧瑀脸色凝重的向杨集说道:“但是他们在地方上称王称霸、得志猖狂,自我大隋立国以后,先后逼反了二十多个羌人、胡人部落。十多天前,有十多个羌人、胡人部落代表齐至甘州告状。”
“告谁?”杨集听了萧瑀的话,不由得得重视了起来,在他治下的凉州素来讲究以法治国,如果有人行不法之事,他绝对不会宽恕。
“他们告瓜州长史张定煌的张家、李家!连州牧府派驻瓜州的刑曹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