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寿宫高处的观景楼巍然耸立,高达五层,这是由洁白的汉白玉修建而成的圆锥形建筑物,坚固异常,楼内石梯螺旋向上,踏板是一块块镶嵌在墙壁之上石板。
它除了是观景楼,还是仁寿宫的烽火台,由二十名士兵轮流警戒,当杨广和杨集带着一群侍卫冲入楼内,两名火长见到杨广一身是血,吓得连忙上前行礼:“卑职参见太子。”
“免礼!”杨广一挥手,冷静的说道:“刘锡明已经反了,你们快把楼门锁死。”
“喏!”两名火长吓了个半死,连忙将两扇厚重的铁门合上,再用铁栓从里面拴死铁门,然后一起簇拥着杨广登上了顶楼,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杨集将所有人都集中起来,目光扫了惊疑不定的守卫一遍,大声说道:“圣人已经宾天了,而刘锡明等不轨之徒见到有机可趁,意图把太子杀死,改立新君,再把弑君杀父之名强行按到太子的头上。”
不管是为了内部的安全和团结,还是为自己这一方增加几十名助力,都必须将这二十二争取过来,所以杨集说得十分坦率。
众守卫听了这番话,才知道发生了何事,一个个都吓得脸色苍白、簌簌发抖。
杨集继续说道:“叛军很快就来到这里,将这里团团围困。叛军为了尽快攻克这个坚固的堡垒,或许会向你们许下高官重利,说什么只要打开大门、杀死太子,便封国公、赐万金之类的话。但是我告诉你们是,这根本不可能……我不是说太子的人头值不了这个价,而是这个价太值钱、太让人眼红了。要是你们受叛军蛊惑,拿太子和我的人头去请赏,恐怕还走不出大门,就被妒忌、眼红这份功劳的叛军杀死。要是你们不抵抗,叛军也当我们是一伙的,最后也会把你们的人头拿去领赏,所以你们唯一的活路,就是与我们一起坚守到援军。否则便是死路一条。”
杨广明白了杨集的用意,对于这些将士来说,实实在在的身家性命,比起摸不着看不到的忠君爱国重要得多、实在得多。他知道此时轮到自己许诺了,于是上前对众人说道:“警钟响了这么久,援军定然已到半路,而我们又有如此坚固要塞,完全可以坚持到最后的胜利。只要我们坚守到援军、坚守到胜利,我就是大隋皇帝,自会重赏你们这些有功之将。”
如果说杨集给人绝望,那么杨广就是给人荣耀无限的希望,众守卫一听杨广这么说,纷纷行礼高喊:“卑职愿为太子效死!”
这些守卫都是百战之士,否则也不会有资格进入仁寿宫了,他们在军中见过的、经历过的龌龊事不计其数,功劳被抢是战争中的常态,敌酋首级,更是足以令己方士兵大开杀戒的争夺。而他们现在与杨广在一起,已经成了叛军眼中的敌人,若是他们拿着敌酋一般的杨广的首级出去,叛军一定会杀人夺头。
故而都知道杨集这番说辞并非是危言耸听,而是确确实实会发生,所以在他鼓动之下,都生出为活命而战的决心,如今又得当朝太子、未来皇帝亲口承诺,一时间士气高昂、精神振奋。
杨集做好了大家的思想工作,解除战斗过程中的内斗之险,便向杨广说道:“太子,末将杨集要部署了。”
众守卫听了杨集的自称,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杨广把将士们变化看在眼里,暗叹杨集这小子太懂人心了,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用自己在凉州打下的威名来安定人心,他配合着向众人说道:“你们都听卫王的安排。”
“卑职遵命!”守卫得到杨广的确认,便知这个血人一般的杨集就是以少胜多、杀得突厥汗国四分裂的卫王殿下,人人都凭空多了几分信心。
他们现在除开了杨广和杨集,还剩下六十七人,而观景楼共有五层,杨集为免白白浪费兵力,便把空间最大的、注定守不住的第一层让了出去,而是在楼梯口部署了一火守卫、十名侍卫,如果楼梯守不住,再退向十名侍卫押阵的第二楼。第三楼由另外一火守卫坐镇,第四楼又轮到十名侍卫。
最后剩下的十五名侍卫,杨集本来想让他们护卫杨广在顶楼的,但是杨广却不同意,他知道关键在于二、三、四楼,如果那三层都失守了,顶楼纵然是有一千五百名侍卫,最后也救不了他。况且他们兵力本就紧张,与其将有限兵力安排在顶楼等死,倒不如投入战争之中。
正是出于此念,杨广索性一名侍卫都不要,让杨集带着仅剩的十五人当预备役。
安排妥当,士兵们拆下门板、条石下楼,一起去一楼梯口设置障碍、布置掩体。
杨集走到观景台前的防护短墙前,注视着外面的情况,可以清晰的看到山脚别宫和仁寿宫内的情形,他看到远处一队队士兵沿着御道登山,也看到观景楼四周出现了大群右卫士兵,他们正迅速向观景包抄而来,混杂在一群步兵之中的一队骑士格外显眼。
“金刚奴,柳述到了!”杨广剑指策马而来的一名玄甲大将军,目光一片冷然。
杨集也看到了柳述,笑着说道:“可惜楼上没有床弩,否则我一箭射死这混蛋,大事已定。”
“就是因为担心有人在阿耶登山观景之时,有人来这么一箭,所以这里没有部署床弩等利器。”想到父亲未寒的遗体,此时正孤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