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级京官、预备官员、权贵子弟、京城大商、入京述职官员突如其来的涌入,也令杨素举办宴会的初衷完全变了味,一些不喜这种氛围的人尽皆避而不出,与几名老友在前堂庭院踏雪寻梅。
杨素对此,也只好向应邀而来的贵客致以万分歉意,虽说弟弟杨约和几个儿子都有官职在身,但他们都是闲职,镇不住眼前这种场面,还需要他这个一家之主出面。一一向这些雅士许下改天设宴赔罪的约定,然后安排家奴、婢女携带笔墨纸砚等物贴近随行。
这个时候,杨集当然也愿意和美若天仙的未婚妻独处,而不是和一帮老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相互吹捧;也带着萧颖向杨素表示单独行动之意,听说两人有了婚约,杨素自然又是一番恭喜。杨集也顺便按照杨广当初说的话,以自身防卫不足为由,向杨素‘借’几名武婢,最后才说到被王府侍卫发现了张出尘不错。
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谁想到杨素比他想象的还要大气,二话不说就把掌管府内之事的四子杨玄奖叫了来,不仅答应把张出尘母女送给杨集,另外还叫出一百名如花似玉的武婢,任凭杨集自己挑,哪怕全要也可以,然后自己又去忙了。
杨集虽知奴隶身份的婢女与牲口无异,却也被杨素的大方、大气吓到了;不过杨素虽然大气,但是杨集肯定不能做得太过分,于是把这个选择权甩给了将为卫王妃的萧颖。
萧颖其实还不具备帮杨集选婢的资格,然而杨集给予的尊重,让她心中暖洋洋的;强忍着羞意,在张出尘的基础之上,另外细心的挑了九个父母健在武婢,凑了个十全十美,等她选好了人,杨玄奖便遵照父亲的吩咐,把这十家奴隶的契约一并给了杨集,只要拿契约去万年县,即可过籍。
杨集吩咐她们去通知父母、收拾东西,约定好时间,便带着萧颖在府中漫无目的闲逛。
越国公府占地面积不比卫王府差多少,亭台楼阁层层叠叠,庭院一个套着一个。
一路走来,只见曲桥回廊、流泉假山、雕栏画栋无一处不见精巧华丽。这些建筑和修竹、苍松都披着一层积雪,曲折小桥下的河水已经结冰,冰上又有雪,如若一幅美丽的水墨画。
“好美。”亦步亦趋的萧颖见杨集于桥头止步,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他的身边,一双美眸透着喜悦之情。
“景致再美,也不如人美。”杨集看了她一眼,萧颖容颜完美得无法挑剔,虽然还很青涩,但已初具红颜祸水之姿。
独处了几个时辰,又以王府主母的身份选婢,萧颖也变得从容了许多,杨集这话虽然还是让她脸儿发烫、心尖慌乱,但是并不抵触这种近乎轻薄语言,竟然有丝丝甜意。
“郎君,你说奇不奇怪?”萧颖举手掠了掠额边被大风吹散的发丝,黛眉一抬,那明亮的眼波向杨集深深地一瞥。
“娘子觉得哪里奇怪?说来听听。”对于隋朝的称呼,杨集也习惯了,一直以来就没有占人便宜的感觉,可是现在称呼萧颖为‘娘子’时,总是觉得变了味,就仿佛叫‘老婆’一样。
“说起来,我们认识还不到半天时间吧!可是这么短的时间内……”萧颖神情忸怩的轻声说道:“却让我生分不起来了,仿佛本该是这样,真奇怪。”
“岂止是你!我也有这种感觉。”杨集迎着那双满是求解之情的眼波,失笑道:“或许这是婚约的问题,当双方长辈把婚约确定,咱们就是未婚夫妻了,不管我们认不认都得认。潜意识中已经接受、认同了这种关系,并且将对方视作无法分割的存在。见面时,彼此觉得对方长得好看,然后齐齐松了口气,再经几个晚辈打诨插科,于是就理所当然的认了。”
“认命么?”萧颖一双美眸充满了怅然之色,虽知杨集说的是事实,但十六岁的少女情窦初开,本能的排斥、厌恶这种解答。
“不是认命,而是缘分。正因为有长辈做主,我们才能开始开始这一辈子的缘分。”杨集绽放一抹灿烂的笑颜:“咱们一路走、一路饱览风景,走着走着,一不小心就白了头。一辈子也是如此,又何须在意开始的方式?”
萧颖看了他头上的雪花一眼,芳心一跳,嘴角露出了一抹甜甜笑意。
“对了,娘子为何要挑选那些有父母的武婢?”萧颖只挑了十个武婢,这不意外,毕竟谁也不愿意自己家里全是不可靠的下人;杨集意外的是她专挑那些有父母兄弟的武婢,有了家庭牵绊,这些武婢还能卖命吗?
萧颖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我知道百里挑一的歌姬、舞姬,除了美貌才艺以外,心机手段也是出类拔萃;有些歌姬舞姬看似纯洁无暇、人畜无害,如果剖开一看,个个都有一颗玲珑心。这些从千军万马杀出来的武婢不仅本事大,而且还敢杀人,她们能活到现在,想必心眼也比一般的歌姬舞姬多,我觉得有父母兄弟为牵绊的武婢,比那些无依无靠的更可靠、更安全。”
杨集听得心中一凛,他只考虑武婢的能力、实用价值,却忽略了武婢能伤人、亦能伤己的特性,幸亏自己带了萧颖去选,否则自己定会选择孑然一身的武婢。
“郎君觉得不对么?”瞬间的沉默,却让萧颖以为杨集自己多事,一颗芳心也忐忑了起来,她不太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