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夫余城下是堆积的如小山般的尸体,兵刃也是堆积如山,高句丽残破的旗帜早已被失去了原来的颜色,城门之下,高句丽扔下的攻城锥跟焦炭一般,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都是箭失,攻城锥之下,则是堆叠起来的尸体。人肉烧焦的味道远远飘开、闻之欲呕。
见高句丽军如潮水般的退去,突地稽松了一口气。
高句丽军也不知犯了什么病,好好的隋军不去打,竟然对他们粟末靺鞨发起了进攻。若不是他为了响应杨集的号召,召集族中勇士入城,只怕北夫余城早已失守。
不过两者有着宿世之仇,加上高句丽欺软怕硬的秉性,他们想对隋朝来一个杀鸡儆猴也正常,然而不幸的是,粟末靺鞨成了那只可怜的鸡。
开战之初,突地稽得到了高句丽大举来犯的消息,心中甚为紧张,他知道高句丽军武器装备与隋军相同,训练的方式也十分类似,正面作战的话,他们实非高句丽军之敌,故而抢先出兵,袭击了渊太祚的辅兵,驱逐辅兵冲击对方战阵,取得了一个开门红。
但是当渊太祚稳住局势后,便步步推进,一一打掉了他们部署在北夫余城以南的军寨,直接推到了城下。
打了三四天攻防战下来,高句丽军付出了两万多人的伤亡,但作为守城一方,他们也损失一万余人。
之所以这么惨,是因为他们的武器装备远远不如人。
高句丽得益于境内丰富的金属矿藏资源,以及中原工匠的大量投奔,导致高句丽装备精良,他们的轻骑兵都有一定的铁甲,而重骑兵数量和中原王朝不相上下,其重骑兵这人马披挂,并有高高的铁护领保护脖子和脸颊。
重步兵也是高句丽常用的兵种之一,较为常见的步卒是一种身着兜鍪和甲、手持长枪和方盾的士兵;其次是一种头戴冠冕、身披甲肩挑重剑和盾牌的士兵。而他们的主战武器,是铁类长兵器有矛、长刀、陌刀;短兵器有铁刀和环首刀、三钩器等。所以史称其“兵器与中国略同”。
至于攻城器械,基本上无异于隋朝,正是因此,守城的粟末靺鞨军,并没有占太多便宜。
突地稽知道攻防战中,守城一方占天时、据地利,利用万众一心的人和、守城器具使攻城方付出更高的代价。只不过守城方虽然看似是占尽了便宜,但他们被动防守的一方,战与不战全由攻城方决定。
粟末靺鞨没有援军,他们城池失守之前,战场天平会每时每刻朝攻城方倾斜。最后要么拖死对方,要么破城,别无他法。
他也想带兵出战,利用骑兵的优势冲击高句丽的步兵,但对方的重骑兵实在是太恐怖了,之前在野外一战,要了他们的数千名勇士。
“大酋长,越羽酋长醒了。”忽赐来部酋长、忽赐泰带着几名士兵、一名巫医策马冲来,喜滋滋的向突地稽说道。
“越羽兄弟的伤势如何?”突地稽心中为之一喜,越羽酋长名叫越羽铁,乃是他歃血为盟的兄弟,在野外的作战中,身负重伤。
“越羽酋长虽然醒了,可他中了箭毒,必须将伤口附近的肉切掉,这样才能愈合,除此之外,越羽酋长一路颠簸,染上了风寒,致使寒邪入体,使得越羽酋长伤势雪上加霜”巫医小心的看了大酋长一眼,说道:“越羽酋长现在烫得十分厉害,一直在说胡话。”
突地稽眼中闪过一抹阴鸷之色,他扭头看向医匠,厉声问道:“我现在只问你能不能把越羽兄弟治好?”
“这……”老巫医苦笑道:“大酋长,我也只能说尽力而为,至于越羽酋长能否痊愈,实在无法定断。”
“给我滚回去!”突地稽闷哼一声。
“是,告退。”老巫医行了一礼,默默的退去。
“大酋长,如今南部大地皆被高句丽占据了,眼下形势很不乐观啊!”忽赐泰看了一眼突地稽,沉声说道:“北夫余城内,我军上下加起来不足三万人。不如趁合围之势未成,退回粟末水老营?”
“将士们是可以退,但是城内还有二十多万老弱妇孺,一旦离开了城池,他们在冰天雪地里,要么冻死饿死、要么沦为高句丽的战利品。”突地稽冷冷的看向忽赐泰,说道:“退?你告诉我,我们怎么退?”
忽赐泰闻言默然,过了半晌,说道:“我们孤立无援,北夫余城肯定守不了多久,既然老营去不了,可以派人去双城,请伯咄靺鞨出兵,让他们派兵接应我们。同时向驻扎驻守镇赉的的南室韦军求援。”
“他们也不乏明智之辈,定然知道我们一旦亡了,高句丽就会尽占辽水平原,而后威胁到他们,所以我认为他们会出兵。只要他们愿意出兵,进驻北夫余城东西两侧、与我们呈犄角之势遥相呼应,想必渊太祚也会忌惮三分。”
“伯咄靺鞨、南室韦能有多少兵马?他们守卫双城已是勉强,怎敢南下助我?”突地稽摇了摇头,说道:“而且我们一旦失守,势弱的伯咄靺鞨极有可能害怕的投降高句丽,把我们绑给渊太祚。同理,南室韦也是如此。”
见到自己的意见被一一否决,忽赐泰心中一动,向突地稽说道:“大酋长,既然伯咄靺鞨、南室韦尽皆靠不住,而我们自己又无法坚守到底,不如向隋朝求援好了。”
“